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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血月记忆

原版血月记忆

“12345…”我就这么在床上数着数。

“678910。应该没错吧。”我感觉到阳光照射在脸上,暖融融的。得知今天是新的一天,就必须要做一天的例行公事。

我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假如你生活在我们的时代,一定也会跟我一样这么做,因为下面这种情况的的存在,早上来到教室,发现有个同学没来,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我身为一位老大哥,我会到处去找,甚至会低声下气的去问风纪委员。不过多久我就会接到一纸通知,说XX同学日夜操劳,得了数盲症,正在疗养。那没有办法,我只能长吁短叹,砸他的柜子,把本应该属于他的活计分给大家。过了几天,那个同学就出来了,走上了领导岗位,成了班长之类的干部,见了面也不认识你。

数盲症,学名沃克综合征.,官方给出的说法是这是一种职业病,实际上官方给出的说法谁知道真假。得了这种病的人都能得到很好的待遇。这一点大家都心服口服。数盲清正廉洁,不以权谋私不贪赃枉法,当领导最合适。也有人说他们用不着,拿分内的就够多了。数盲症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的专利,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一名叫做王小波的作家提出来了,他写的书我很多都看过。现在这些书都是禁书了,我爷爷有很多书,所以我家里第一多的是禁书,第二多的却不是一样东西。

我本来还想起床来着,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我猜想应该是自己家的肥猫,但猫应该没有这么重,于是乎手伸进被子里面掏,却摸到一个有点软又有点硬的的东西,,这个质感绝对不是一只猫该有的属性,他捏了捏这个东西,它发出了嗯~的拉长音。

我静默思考一分钟,然后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大吼:“你什么时候爬到我床上来的。”

不出所料,床上这个压住我的东西必定是依。

依,人造人,共有17名个体,在2025年11月24日被陈铖安置在自己家,给她们起名字叫做“依”,取小鸟依人之意,并且作为陈铖的妹妹加入这个家庭,不用你说都知道这有多扯淡,但这是唯一一个最不扯淡的理由了,她们都是仙琴公司制造的产品,我爷爷在里面任职,负责人造人研发与调试。爷爷把依丢到这里来,我这个当孙子的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这十七号人的吃喝拉撒睡卧走全靠我包了圆,你完全无法想象每天早上六点不到就起来做早餐的悲惨生活,每次我想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依总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你懂的。

依长得是非常可爱的,但是反观我,我身高180,体重也是这个数,所以我总把自己看成一个球体。发际线极其后,前额都能反光,两条粗眉毛下面藏着犀利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教导主任。像这种人走在街上不吓死人就不错了,把这帮妹妹安排在我身边,不仅仅一种暴殄天物。每次我牵着依的手走在街上时,常常有路人报警,说什么有人拐卖女孩子,我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谁让你长成这个样子嘛。

依正趴在我的肚皮上,而且不是一个,而是四个,一个依的头枕在我的肚皮上,而其他三个则抱着我,这换了谁都顶不住。我头皮一阵发炸,一只手就把自己肚皮上那个小可爱拎了起来,然后捏住她的鼻子。

“唔...唔...放开我...”

“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哥哥呀...早安”

“我没问你这个。”

“哥哥不觉得很舒服吗。”

“那么好的,我曾经多次声明不要半夜跑到我床上来睡对不对?”

“哥哥...你冷静一点。”

“你已经做好了要面对什么的觉悟对不对?”

“不要...我错了...还不行吗。”

“现在说已经晚了!”陈铖伸手揪住依白生生的胳膊,用力拧转180°。

十分钟以后

依们坐在饭桌前面,叽叽喳喳,而我则在厨房里瞪着煎蛋发呆。

依是我在五年前捡回家里来的,很多细节我已经不记得的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来来回回十几趟,把她们一个一个背回家去。从此以后我就担任了她们的监护人,每天做饭,洗衣服,把她们轰去睡觉,令我欣慰的是,依相当听话,基本上就是我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某一点来说这很好,说明她们很听话。可我觉得这很不好,因为我不知道她们的想法。我拥有依的控制权限,这说明了我可以自由控制她们,像其他人只有平等权限,比如胡廷亮对芝祺的指令只能叫建议,芝祺可以选择不执行,但我就不一样,我说的每一句话对依来说就是命令,而且是不可违抗的那种。我很尊重依的想法,但最常见的情况是她们没有想法,她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哥哥帮我做决定嘛~”或者是“哥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依会接受的。”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依,今天早上吃什么?”

“哥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哥哥喜欢吃的东西妹妹也会喜欢吃的。”门外传出整齐划一的声音。

我没点办法,只好猜测一下她们喜欢吃什么。但作为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猜度妹妹的思想真不是我的强项。

“依,过来帮个忙!”

“嗯。”

“一个人就够了!”

“好~”

有一个小脑袋从厨房门口探出来。

“哥哥想要妹妹做什么呢?”

“你帮我转一下这个手柄吧。”我指着桌上那个手磨豆浆机,没办法,现在数盲症横行,很多现代用品都用不了,我们家的电是有限的,全靠太阳能,能不用就不用。

依走上去,握住手柄,瞬间豆浆机发出类似于筋断骨折的声音,如果你无法想象,建议听听用刀叉刮黑板的声音。

“吱吱吱......”

“额,没必要转的那么快吧。”我冷汗都流了下来,依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看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残影。

“好啦~”依松开手,我估计再转下去这玩意就要起火。

依是战略用人造人,她拥有一个极快的动作速度,大概是正常人的50倍,反应速度也是这个数。我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就像慢动作回放,这种特殊能力能造成种种奇观,比方说切菜。

我打开手磨豆浆机,里面传来一股焦糊味,我把手一摊:“摆脱下次慢慢转,OK?”

依有些脸红,不敢直视我,我有一种儒雅随和的冲动,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实在是不忍心骂她。”

豆浆只能倒掉了,这种东西我既不敢给依喝,也不敢给我们家那只叫塞缪尔的猫喝,如果给自己喝的话差不多,但是太多了。我稍微嘬了一口,满嘴的焦糊味。

“算了,倒吧。”

浪费了一大堆豆子,早餐只能剩下色拉和煎蛋这两个选项了。

等我把早餐端上桌,我才开始把依从楼下叫过来。

我们家以前是个宾馆,后来被爷爷买下来改装,让我一个人住。我觉得爷爷肯定是犯了什么神经,但爷爷却说有必要的,看来现在到底必要在哪里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有旁人观看我们的餐厅,一定会有极其震撼的感觉。17个妹妹整齐划一,筷子的声音极度重合,唯一不和谐的声音就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我曾经提出过要求,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变化,依看了看我,看了看其他的自己,刚准备动筷子却停住了,极有可能是想夹同一盘菜然后互相察觉了,然后再次动筷子,再次停住,就这样重复了几次。我说好吧,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吃饭的事情就是这样。

依吃饭的时候面无表情,你也不知道她们觉得好不好吃,你要问吧,回答一般是:“哥哥做什么妹妹都觉得好吃。”我翻译一下,她的意思可能是是:“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但是既然哥哥你提了,当妹妹的总要表示一下。”这让我一度摸不着头脑。上次做口水鸡放多了辣椒,依吃了几口就在那里咳嗽,我说不行就别吃了,我自己全部吃完。她们说:”哥哥做的东西,妹妹怎么能提意见呢。“

餐厅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圆桌,挤一挤的话还是能在一起吃饭的,我曾经提过要换成两个桌子,但被全体妹妹否决,我知道她们内心打的是什么算盘。

“哥哥,你够不够吃?”我坐在我左手边的依问我。

“嗯,够的,我减肥。”我对绿色蔬菜实在没兴趣。

“哥哥…不吃蔬菜…不好。”我右手边的依叼着半块生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没关系。”

“哥哥是想偷偷买包子吃。”不知道是哪个依刨出了我的秘密,这不亚于当头一棒。

“你怎么知道的?”

“闻到了。”

靠,亏我还认真洗手洗脸,这都能被发现。

左手边的依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肚子,“啤酒肚”

“把你手拿开啦。”

早饭就这么打打闹闹的过去。

“哥哥,要依帮你洗碗吗?”依用筷子敲着空盘子说道。

“不用了,你玩你的去。”

“没事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帮哥哥的忙。”

“真不用,依你还是去跟自己玩吧。”

并不是我洗碗不累,而是我实在不敢让妹妹们的纤纤玉手来碰自来水这种东西。

我把一摞盘子放进水池子里,拧开水龙头,里面流出了一股棕色的液体,这种东西就是以前叫做自来水的东西,现在的自来水都是从河里直接抽上来的,没有经过净化,这当然不代表自来水足够干净,够不够干净全看上游的小工厂往里面倒什么了,有时候水是红色的,有时候是绿色的,有时候有极大的臭味,有时候还有点发黏,这种情况下谁敢拿手试自来水就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关上了水龙头,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证明了我们今天的饮水又要大量消耗了。

饮用水至少还是干净的,但每人每天只有5公升,每天几个依都要从净水厂里扛几个水箱回来,我们家一天90升配给不能算少,也不能算多,洗澡是个大问题,依采用的是特殊设计,不出汗,哪几张干净的卫生纸一抹就干净,但是现在的卫生纸比什么都粗,你甚至都可以拿它来磨指甲。这种纸巾擦到人身上不是掉皮就是红肿,但是销量反而增加了,有可能是现在的指甲刀都没有纸巾好使吧。

洗完了盘子,下一步的工作就是买菜。

看到我打算出门,依瞬间就来了精神。

“哥哥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

看着她们失落的样子,我不知所言

打开房门,一股黑烟扑面而来,这些黑烟当然是从开过的汽车里发出来的,现在的汽车大部分都是国产柴油车,又黑又吵,像打桩机和烟雾弹的结合。我推出自己家车库里的摩托车,向着一片黑烟和噪声中驶去。

又是因为数盲症,我国的大部分高新技术产业陷入停工状态,能生产出柴油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像我这些高中学生,也要参与到“科技”工作中去,因为正常的人已经很少了。

市场上一片嘈杂,不少老头老太太早已盘踞在此,吆喝声此起彼伏,让我有一种亲切之感。

关于买菜做菜这种事情我还是有信心的,依没来我们家之前我就自力更生多年,早就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些人和这些菜了。

四处转了几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哦。

“哟,今天这么早吗?”

我转过身,一个瘦矮个和一只狐狸在我身后有不远处。

“啊,买菜啊,胡廷亮你不也是怎么早给芝祺买鱼吃吗?”

那只大狐狸捂着嘴笑了。

胡廷亮是我的好朋友,而芝祺是胡廷亮家的人造人。

“老大哥早上好。”芝祺上来就开始翻我的袋子,“有买鱼吗?”

“没有。”

“芝祺你就这么不见外。”胡廷亮说道。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见外不见外的嘛~”芝祺的三条大尾巴晃了晃。

胡廷亮是我小时候的同学,芝祺是仙琴公司人造人计划的一代产物,一只长了三条大尾巴的大白尾巴,本来芝祺应该是去我们家的,但是我把试点的机会让给了胡廷亮,所以芝祺就住进了他家。

“哦对了,依今天是不是生日啊。”芝祺记忆力还算不错。

“啊,是啊”

“那依喜欢什么礼物呢?”

“那我不知道,她们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喜欢过什么。”

“哦~”芝祺陷入了之中。

5年过去了,我连依喜欢什么的不知道,毛绒熊试过了,连环画试过了,依暴露给我的只有“谢谢哥哥”这四个字,我说你能不能笑一个,依就用手拉着自己的嘴角强行做了一个微笑,这让我倍受打击。

“不说别的了,胡廷亮你家里可乐还有没有。”

“冇得”胡廷亮摊了摊手,“这东西哪有这么好搞,你以为我爸妈是数盲就是万能的呀。”

“好吧。”

告别一人一狐狸,我骑着摩托踏上了归程。

关于芝祺我还要补充几点,她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到我们班级里来的,她来的那一天真是让我记忆犹新。芝祺刚到班,连自我介绍都没做,就指着我的鼻子,让我从胡廷亮身边滚蛋,理由是她身为未婚妻,应该跟胡廷亮一起坐。我倒是没说什么,拉起书包就要换位。依却不同意了,瞬间站起来一片妹妹,这下把芝祺给镇住了。双方剑拔弩张,一个不好就要开火。这个时候教导主任总是及时的出现,依和芝祺被拉去训话。然后就是罚跑,绕操场跑10圈,10圈4000千米对于依这种战略用人造人当然是小意思,对于芝祺来讲这无异于一场噩梦,没几圈就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为一位老大哥,一方面我不能违背老师的旨意,另一方面我又不能担上虐待动物的罪名,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告诉她去操场中间原地打转转。

我骑着摩托车在路上跑的时候,总是会这么想:如果一个异世界人传送到我们这个世界,骑车上街的时候一定要全副武装,需要携带口罩,如果你不是开车的还要带好耳塞,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你的耳膜会被震破,而你的鼻涕会想碳一样黑。源头当然是路上跑着的国产柴油车,这种车子我们提到过,一边吱哇乱叫,一边吞云吐雾,像吹喇叭的墨鱼。黑烟散发着一种燃烧卫生棉的味道,而噪声跟你的脑子发生共振,这种情形可惜那些描写地狱的诗人——比方说但丁——没有见过,所以他们的作品显得想象力不够。

如果你是个数盲,那就没有那么多问题,数盲们坐在进口的日产轿车里,日本对出口中国的车辆都做了特殊设计,隔音性能极好,而且还加装了空气净化器。这种车子的价格都达到了天文数字,即使你有钱,也买不起,因为这是特供。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坐在吼声如雷的国产柴油车上。

开车的人们都表现出了中国人独有的特质——破罐子破摔,十有八九把消音器拆了下来,让黑烟横扫街道,让噪声震破玻璃。因此路上的行人都打伞,见了黑烟过来就拿伞挡挡,临街的窗户都贴了米字型胶带,像是在遭空袭。这种黑烟对人造人有一种独特的杀伤力,它可以把白皮肤的人造人变得跟黑炭一样,而吸入这些黑烟,人造人无论本来是什么声音,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低沉的大叔音。依跟我外出的时候,需要在脑袋上扣一个玻璃缸,这种缸无论是取下来还是扣上去都极为困难,这是我不让依外出的理由之一。

拆掉消音器的那些人固然可恶,但你拿他也没办法。假如你随便去街上揪住一个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会说消音器增加油耗降低马力,而且装上以后还是黑还是吵,只不过好一点,装上实属不值。当然,你还可以说,取下消音器,省了你的油,吵了大家,所以应该安上。他却认为,取下消音器,大家安静,却费了他的油,所以应该取下来。所以归根结底就是一点——假如消音器装上能省油,谁也不会不安它。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会同意,并且发出:“也不知道是哪个狗王八蛋设计的这个狗屁机器。”的感慨。只有我不同意,因为他们所说的狗王八蛋就是我。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人家说的没错,我这个狗王八蛋设计的柴油机蹩脚,长得更加蹩脚,能有什么办法?

等我到达家门口,已经逼近正午了。这一点并不是我从太阳上看出来的,一年365天有366天是阴天,这当然要归功于黑烟,好的一方面是再也不用担心被晒黑,实际上黑烟已经帮你完成了这一步。

“我回来了!”

没人回答

“有人吗?你哥哥回来了!”

一片寂静。

奇了怪了,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会有依扑到我脸上来的。

我提着塑料袋走进厨房,今天是依的生日,绝对不能亏待了她们,虽然她们眼中没有什么亏待不亏待这种说法。

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小块,再剁成肉糜,用刀背拍松,这种事情我重复了至少几百遍,但我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姥爷说过,对食材的态度就是你对你人生的态度,他说的没错,我的人生就是在伺候妹妹们中度过的。

“哥哥,你看我穿的好看吗?”

“嗯,妹妹穿什么都好...”我转过身去,“看”字还没说出口就给憋了回去。

依穿着雪白的婚纱站在我的背后,手中还挽着一束玫瑰花,小脸在玫瑰花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红润。

“你这一套是什么情况?”差点我就把刀给扔地上了

“哥哥,我已经十六岁了,对吗?”

“啊,是啊。”

“所以说我可以跟你结婚了吗?”

中国在2025年宣布了新法律,人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成年了,这其实只是官方想要扩大收税范围的举措,但妹妹显然是搞错了大方向。但首先我的先解决这个脑回路有问题的人造人。

“额,结婚这种事,是一个16岁女孩子该谈的东西吗。”

“嗯。”依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今天是不是哪块电路板烧了!”我憋住了一拳头擂到这个家伙头上的冲动,我手上满是切肉留下的油腻,不心疼妹妹也得心疼这套衣服呀。

“哥哥,答应我吧,就算作为依的生日礼物行不行?”依终于提出了请求,但这个请求我实在没法答应。

“你冷静一点,等我做完午饭再说行不行。”

“不行!”

“不是我现在正忙着做饭,你就不能等一下吗?”

“不行!”依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竟然不听我的话。

“就5分钟,行不行”

“不...”

“哥哥,有一个我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另一个依出现在厨房门口,当她看到厨房里的景象愣住了。

一片寂静,我甚至都闻出了一股火药味。

“哥哥已经跟我订婚了,其他的我没机会了!”厨房里的依率先打破了宁静。

“谁说哥哥是你一个人的了!”门外的依看起来十分生气。

“我不管,订婚都订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哥哥你一定什么都没说对不对。”

“我是什么都没说...”我无力的补充到,今天所有的依看起来都十分激动,跟以前温文尔雅,轻声细语的依完全不一样。

“哥哥没说意思就是默许了!”

“我才不信呢!”

“不是,你们能不能听我说...”我企图站出来打圆场。

“滚!”两个方向的声音都指向了我。依今天是彻底出了毛病。

与此同时,我们家的猫跳上了灶台。但我没有时间管它了,要处理依们的争端才是王道。

依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跟自己吵过架,今天估计是把5年的愤怒全撒在了其他的自己身上,这两个妹妹说话的方式越来越不客气,就差没打起来了。

“同样是我为什么你会这么奸诈?”

“这叫什么奸诈?这是我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哥哥。”

“你乱讲!大家生产出来都是一样的。”

“只能说明其他的我5年都没有任何魅力上的长进。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说谁呢?”另外一个依从门口跳了出来。

“要你管?”刚刚两个吵架的依立刻转换了进攻方向。

我洗干净了手,一拳一个擂在两个依的脑袋上。

“今天你们吃错药了吗?”

敲完之后,我对刚过来的依说道。

“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下依们都不说话了,在那里支支吾吾的。

“哥哥...就是说...16岁...结婚...的事情。”

“嗯,然后呢?”

“只能有...一个...我...跟你...”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16岁不是结婚年龄呀,是指你成年了。”

“这...这样啊...”依显现出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更重要的一点是,你是我的妹妹,哥哥是不可以跟妹妹结婚的。”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不行。”

“可是...博士今天说...”穿着婚纱的依开了口。

“嗯?爷爷他说什么?”我警觉了起来,爷爷的出现代表一定没什么好事。

“说让我们跟你,结婚...然后...生...小孩”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感觉像炸了一样,我的亲爷爷竟然现在就开始操心他的后代了。

“要不得,要不得,这个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慌了神,爷爷拥有比我还高的权限,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依是不可能违抗的,要是这个糟老头子附加了什么恶心的条件,那我以后的生活就别想过了。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依淡紫色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

“博士说过,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使用暴力手段,强制完成任务。”

“你们冷静一点,我们去房间里说,行不行?”

“不行,现在。”

三个依慢慢的逼近我,我知道今天肯定不好过。

“你们,不要过来。”我后撤一步。

“使用强制手段!”三个依直接扑了上来,一下子就把我摁倒在地上。

“爷爷,你个混蛋...”我发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声吼叫,晕了过去。

——大洋彼岸——

“啊啾!”

“博士?怎么回事?”一个成熟的女声。

“嗯,没什么”一个苍老而不失轻快的声音。

“可能是你孙子想你了吧。”

“也许吧,不知道我给她们下的任务有没有成功?对了,海棠,你认为呢。”

“在我看来,很困难。”

“为什么?”

“你的孙子应该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吧。”

“这说的也有道理,他可能喜欢成熟一点的。”

“哦,对了,明曦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到了。”

“嗯,明曦不会吓到他们吧。”

“习惯习惯就好了平心而论她们也是很可爱的。”

——中国——

“哥哥你醒一醒呀”

“就是你们,把哥哥打晕了。”

“博士说的可以使用暴力手段嘛。”

“那你们下手也太重了”

我躺在床上装死,而妹妹们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我知道依首先要保证我的安全的,所以她们即使使用暴力手段也不会伤害到我的人身。

“哥哥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呀。”依把我腋下的体温计给抽出来。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应该是人工呼吸吧。”

“别别别,我醒了。”我赶紧坐起来,这要是亲上去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依再次扑了上来。

“完蛋了,失算。”没想到这个时候依还发动攻势,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把我给按倒。

“哥哥...我错了..”依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涕,虽然我很想补一句“装,使劲装?”但还是得拿出当哥哥的架势出来。

“好了好了,我没什么事。”我抚摸着依的脑袋,心里庆幸着“终于逃过一劫”。

“坏了!”我突然意识到,刚刚切好的肉饼好像被塞缪尔盯上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冲向厨房,期望那只肥猫吃的能稍微慢一些,可惜晚了一步。

塞缪尔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辛辛苦苦剁了大半天的肉饼没了,只剩下一点可怜的肉渣。

我抑制住了一脚把这只肥猫踹出去的冲动,打开冰箱,准备重做。老大哥的风度什么时候都必须有。

喂饱了17个妹妹之后,我是一动也不想动了,无论是做菜还是做人都已经把我逼近了极限。

我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企图享受片刻的安宁。

其实我一个人过也是蛮舒服的,但妹妹们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变得不太一样,不是那种往池塘里丢了几块石头的感觉,而是往我这条小溪里放生了17条恶龙的感觉。胡廷亮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说你行你上,你家里只有芝祺一个,每天给点鱼,摸摸头就完事。对于我来讲这真是太幸福了,光妹妹们这种奇怪的思想就已经把我逼近极限了,还要操心她们的吃喝拉撒睡卧走,我容易吗我。

“哥哥,出去散步吧。”依从我背后抱住我,用小脸蹭了蹭我。

“好的,小祖宗,等我再休息一会就出去,你去把金鱼缸找过来。”我已经陷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

“那哥哥你能答应我的结婚请求吗?”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哥哥累了。”

等我牵着依走在路上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很少带着依出门去,第一条是金鱼缸的穿戴,第二条是会招致大量路人的白眼。

“该换到我了。”

“我才刚抱着哥哥5分钟嘛~”

“还有很多我没有轮到呢。”

“我不管!我不管!”

十七个依在我身边七嘴八舌的吵着,就算声音被汽车的噪音盖住了,但动作还是能被看见的。走过的父母会把小孩子的眼睛堵上,老年人则是各种指指点点,这让我很不舒服。

依对我还是非常友善的,甚至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但对其他的自己反而不那么友善,就像现在,要不是我出面规定每个依只能轮流牵着我5分钟,怕不是又要打起来。

受人白眼当然是我不允许依跟我一起出门的第二条,还有第三条。

“这位小姐能跟我合个影吗?”迎面走过来一位,对依说道。

离我最近的依扯了扯我的衣角,表示询问。

“行啊”我这么说着,但是其实我很反感这种做法,为什么反感我后面会提到。

等打发这一位走了以后,没走几步,又撞上一个。人越聚越多,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本来的散步的计划完全无法执行。幸亏依有十七个,否则还真抵不过来。

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依表现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我提醒过依在外面一定要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

“这样啊,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依明显没有看到我的暗示,她说:“有的”

“是谁呢?”八卦的人群总是有这种毛病。我在胸前比了一个叉号,但这哪能让所有的依看见啊。

“哥哥...”

这下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几个人开始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其实并没有”我企图辩解“她们净给我瞎说,这种变态的事情怎么可能...”

“诶?哥哥不是同意跟我结婚了吗?”有一个依补充道。

场面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的诡异。

我企图再次作出解释,但为时已晚。

人群当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吼叫:“毁了这狗娘养的吧!”大家便用手中的各种东西“招呼”我,一名十六岁肥宅哪有这么高的抗打能力,不出几分钟就被撵的落荒而逃。这是我不敢让依跟着我一起出门的第三个原因。

这帮脑残粉追了我三条街,总算不追了。我猫在一条小巷子里,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虽然长得胖,但是经历过风纪委员多年的围追堵截,早就锻炼出一身的逃跑技能。而且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这些风纪委员哪有我经验丰富呢。

等我花了5分钟顺平了气,我才站起身来。

“我回去饶不了她们!”我紧握双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外面还有很多人企图抓住我暴打一顿,所以大路肯定不能走,只能在巷子里穿来穿去。虽然小巷子里阴森恐怖,但是比起巷子还是外面的人更加恐怖,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后悔大半辈子的决定。

我摸着黑往前走的时候,精神力高度集中在四周,看有没有人,而忽略了脚下的东西。

“地上怎么黏糊糊的。”我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但巷子里本来就暗,加上天上的黑烟厚的一点光都透不下来,更是一片乌漆墨黑。我只能猜想这个物体的成分,当时我还在害怕猜到了某种生物的排泄物,要是我知道这地上全是血,估计当场就要背过气去。

“这什么玩意呀这是。”我暗骂这一片区的居民素质极差,好好地在路中间放东西。

我抬脚踢了踢,这东西像是海绵垫子,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管了,先把这玩意挪开吧,省的下一个人又踢到,我弯下腰来就要把这个“东西”拖到一边去。

我抓住了一根类似于把柄的东西,这东西很软,但是很黏。

我把手缩了回来,闻了闻。

“我去——”这种味道深谙厨艺的我不可能不知道,是血的铁腥味。

我拿手表的夜光照亮了那个“东西”。

是一个人。

但她长得很奇怪,居然有两个脑袋,右边的脑袋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我狗拿耗子的良好品质又占了上风。

我把她扛起来,她很轻,我确定她是个人造人,主要是因为这肌肤的触感不可能是正常人能拥有的。只有人造人会有这样的皮肤。

我刚迈开一步,我就想到了,背个这么大的目标,被风纪委员看到的概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这就需要一些智慧才能想出回家的办法。

——15分钟以后——

“你们找到哥哥了吗?”

“没有”

“没有”

“哥哥不会被风纪委员抓走了吧。”

“嗯,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那我们去推平警察局灭了风纪委员,把哥哥救出来。”

“嗯,要准备多少个我呢”

“7个,就够了,如果要杀的一个都不剩的话。”

妹妹们的眼睛再次变成了红色。

“那现在开始行动吧。”

咚咚咚。

传来了敲地板的声音。

她们都警觉的拔出了光剑,这个光剑不用的时候就就关掉收在依的裙子下面,用的时候就**,令我震惊的是是这玩意是太阳能充电的,而且可以拿它来当灯管来用。

咚咚咚。

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依们冲到地下室去,声音的源头是一堵墙后面发出来的。

后面还传来了人声。

依二话不说就就摔了几个剑花上去。

轰隆,一整块墙面轰然倒塌。

我从里面窜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从这里钻出来啦~”依笑脸相迎,但她看到我背后的的东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哦,谢谢你把这玩意打开。”

依们二话不说直接把光剑指向我的头。

“哥哥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助人为乐吧。”

“哥哥,你.....”依都带着点哭腔。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居然把这么好看的妹妹们丢在家里,然后跑到外面去鬼混!”

“鬼混你个头”我抽出一只手敲在妹妹的头上,“快给我让开,这家伙要死了。”

等我把这个怪异的物体放倒在床上,我发现她其实是很漂亮的,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头发,左边的脑袋长了一席金色的长发,右边则是银色的。这要是去掉哪一个脑袋都是举世无双的美女,但不凑巧的就是她比其他人类多长了一个头,感觉怪异但而不失衡。美中不足的是,那个长者银色头发的脑袋满头是血,像是被扣了一脸盆的番茄酱。我抓起绷带,把她扎的像一个木乃伊一样。

“她是谁呀?”依在旁边喋喋不休。

“不知道,我在路上捡的。”

“是不是哥哥在外面图谋不轨,然后她宁死不从,最后......”

我抽出右手掐在妹妹的脸颊上,用力拉长几公分。

“松手,哥哥,好疼...”

“你再多BB一句试试。”

我爬到床上去,打算把她翻一个面。

“..欸,哥哥,她醒了。”

“嗯?”我仔细看过去,金色头发的脑袋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

可我忘记了,这个姿势撑在她身上是极为不雅观的。

“哈啰,你在听吗。”

她缓慢睁开了眼睛。

“变态!”,她大吼一声。

“不是,我没...”我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一脚踹了出去,bia在了墙上。

在我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刹那,我吐出了这几个字。

“关于捡妹子这件事一定要量力而为呀。”

——经过妹妹们十分钟的抢救——

“真不好意思。”这个怪物半靠在床上,脸上带着点歉意。

“没事,我很好”我表现出了老大哥应该有的气质,但身上夹板戳穿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们叫明曦。你直接叫我明就好了。”

“嗯?等等,你说的是我们。”依脸上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是这样的,曦她跟我是长在一起的。”明用手摸了摸被我扎满绷带的曦,“我们一起的名字是明曦。”

“好,我懂了,那你为什么会趴在胡同里?”我说。

“那是因为我们被阿...”明刚想说点什么。

“明!这种事情是不能说出去的。”曦这个时候突然发话了。

“哦,你也醒了?”我想去把曦嘴巴上的绷带往下扯一点。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曦冷淡的说。

“好好好。”我刚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可依有点生气,“你怎么能说哥哥脏呢?”

“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怎么样。”曦指着妹妹,这口气很不好听。

“好啦~好啦~”明出来打断她们,“我们要走了。”

“啊,曦头上的伤不要紧吗。”我有点吃惊。

“没事的,我们是战略用人造人嘛~”明这么说着。“哦,对了,你认识陈铖吗?”

“哥哥,那个...”依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只手给捂住了嘴巴。

“不认识不认识,我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我摇着头说道。

明曦怀疑的看了我一眼。(是两眼)

“这样啊。”还是明接了茬,“那我们走了。”明曦从床上跳下来,把窗户拉开,一纵身调了下丘。依刚想上前去看看,被我给拦住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依很疑惑。

“废话,光你们就够我受的了。”我白了妹妹一眼,“她们身上有仙琴的标志,不出所料应该还是爷爷送过来的,假如她们跟你们一样也赖在这里不走,那我还活不活呀。”

“哥哥...这么讨厌我吗...”依低下了头,小脸有些泛红。

“不是...就是因为你太完美了,所以不适合跟哥哥一起住,懂?”我摸了摸依的头。

这个时候,明曦却从窗户里跳了上来,我大吃一惊,要知道这里可是四楼呀,依都不能有这么高的弹跳能力,可他们下一步做的事情更让我大吃一惊。

明曦径直走了上来,直接抱住了我。

“你要干嘛~”依花容失色,连剑都**了。

明曦踮起脚尖,然后明,给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

“唔唔唔——唔唔~唔——呜呜呜呜”我完全没有防备,任凭明的舌头横冲直撞,我要挣扎的的时候,明曦用力一推,直接把我压倒在床上。

我腾出双手把明从我脸上拔开,明舔了舔嘴唇,露出意犹未尽的模样。

“已检测到陈铖的DNA样本,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讲?”明叉着腰,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另一边的曦用手捂住了眼睛

“什么玩意呀~检测个DNA要这样子吗?”

“哼哼,就你这点小聪明才智还想瞒过我?”明自豪的说,可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依们,眼中闪烁着仇恨。

“你...居然...对...哥哥...做...了...这种事!”妹妹们发出了幽怨的低吼。

“依,你们冷静一点。”我还从未见过依有这种神态。

“明曦...你竟然敢...对哥哥做...这种事情。”

“有什么嘛~亲一下而已。”明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

“你知道我们5年都没有跟哥哥对吻过一下吗?”依们把光剑都拔了出来,指着明曦。

“大家都冷静一点。”我赶紧跳出来当和事佬,“妹妹你们稍微冷静一下,你们今天生日耶,我有特殊的礼物给你。”

“真的吗?”依这才恢复了常态。

“你们先把剑跟我收起来。”

“好!”依们这才变回了正常的妹妹模样。

“哼~恶心!”曦嫌弃的说了一句。

“啊,曦不要这样嘛,毕竟我们也是要在这里生活的,给他一个好一点的态度不行吗?”

“不行!”曦说的斩钉截铁,“我才不要跟这个死胖子一起住!连靠近他我都不想!”

明尴尬的对我笑了几声,然后说:“这样吧,陈铖,你不是有命令权限嘛你来决定...”

“我反对。”我想都不想就说。

“欸?”明大吃一惊。

曦长叹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看看曦多明白事理,像我这种肥宅哪里配得上你们对吧?”

“别呀!我...”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爷爷。”

我不等明说什么,一流烟跑了出去。

依们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着,心里想着“哥哥还是喜欢我的”。

我跑到大厅去打电话,现在的电话都是古老的电话,你拿起听筒摇两下(现在的电话人力拨接的了),说你给我接美国,然后咔咔乱响一阵,就换了声音,“ATNT operator......”,你告诉他付款、电话号码,马上就会通。当然有时候也不顺利,接线员大吼一声:“美国?美国在哪儿?”你告诉他往上找,左边第一个,有时他还是找不到,这个时候就要跑到电话局去,自己接线,不过这种现象并不多。

等我抓起听筒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一会,我垂头丧气的回到楼上。

“眀曦,你们先在这里呆着吧,明天再说这件事。”我无可奈何地说。

“耶~”明忍不住叫出了声,而曦缺白了她一眼,我心里想着,要不是塞缪尔咬断了电话线今天你们必不可能留在这里。

“走吧,我们自己走回去。”曦的发言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了。

“曦,你怎么能这样?”明都有点生气了。

“说了不跟他住就是不跟他住。”

“求之不得。”我没好气的回应道,“得,也该吃饭了,你们怎么弄?”

“不吃!”曦倒是回答的毅然决然。

“有也不给你!”依在旁边装腔作势,她们对任何威胁到她们地位的人都是毫不客气的。

“就算你白送也不...”曦还想说什么,但她肚子的轰鸣声盖过了她的发言。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你就是嘴硬,真不吃?”

“她不吃的话那就给我吧”明发话了。

“行行行,说好哦,明天就给我乖乖的回爷爷那里去。”

我本来打算不吃晚饭,等到半夜跟妹妹们一起吃蛋糕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眀曦打发走。

冰箱里还有香肠和鸡蛋,用文火略微煎一下,就可以了。以前妹妹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是烤肠煎蛋,也是轻车熟路了。

等我把东西端上桌,眀曦已经坐在圆桌前面了。眀曦各拿一双筷子的样子非常滑稽,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别光翻不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呀!”曦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可五分钟之后她就不是这个说法了。

“明你怎么吃的这么快呀,有抢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

“就三根香肠你吃掉两根,你还能说什么?”

“你还吃了两个蛋呢?”

“都是一体的为什么你就这么不要脸。”

“既然是一体的我就帮你吃了吧,你一开始不还信誓旦旦的说...”

“这种事情不能成为理由。”

我看着眀曦在那里吵,嘴角泛起了一丝奸笑,没有什么比好吃的更能套住这帮人造人了。

“陈铖,还有没有?”明表现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有,不做了。”

“能不能再做两个蛋”

“不行。”

“那...一个,行不行?”

“不行!”

“我同意在这里住了,你就再做一个吧。”曦竟然同意了。

“我本来就不想你们呆在这里吧。”

“那..我陪你睡一个晚上行不行?”明竟然说出此等骇人听闻的话来。

“你是变态吗?小小年纪不学好?”

“嫌不够?两个...两个!”

“明,你是疯了吗?”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半再说什么鬼话。

“我不需要。”我也做出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像极了刚才的曦。

“我答应你一个愿望,想做什么都可以。”明看来脑子里只剩下煎蛋这两个字了。

“明,你再说什..”

“你闭嘴!”看来明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好。”

“真哒?”明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我叫你别吃。”

在多次打击下,明终于忍不住了。

她竟然。

哭了。

这一下我彻底没了辙。

依还在一旁扯淡:“哥哥你看这叫什么事嘛~”

“话说你来了就应该有点用才对,而不是来吃干饭的。”我就这么说着明曦。

可明还在那里哭个没完,曦又赌气不理我。

“我投降好吧?你们要说啥事赶紧说,说完了给你们煎蛋。”

明这才破涕为笑,“那好吧。”

明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过得纸,摊开到桌子上。

“阿列克榭,灰褐重工制造,吸血鬼拟态,实力评级为6.”明指着画面上的一张照片说道。

“啊,6很高吗?”我盯着那张黑白照片,非常迷糊,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一头长发。

“经我们评级,依的水平是4”曦补充道。

“没关系呀,哥哥,我有很多呢。”依摆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曦白了依一眼说:“每一个评级中间差着10倍的实力差距,如果你有100个那差不多。”

“那你的评级是。”我看着明曦,估摸着她的实力水平。

“也是6”明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自己一个人就灭了她不行吗?”依表示怀疑。

“‘阿列克榭比普通的6级战力要稍微高一点,而且她在喝过血之后会变得更加强大,差不多能逼近1/3个7级水准了。”’曦这么说着。

“你以为我不想吗?”明忿忿不平,“要不是刚刚她刚把一个人吸干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等等”,我说“你满头是血趴在小巷子里就是跟阿列克榭打了一架?”

“可不是嘛~”明用手猛捶桌子,“这只蝙蝠会瞬移,我们这种力量型的根本打不过她。”

依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明曦,但我毫不怀疑,因为我看见了桌子的边裂开了,再加上刚刚她把我一脚踹进墙里面,不由得我不信。

“那你找我干嘛,你也知道依去了不过就是炮灰,我可不能让我妹妹白白送命”我沉声道。

“那不会,我并不需要帮手,但是阿列克榭的目标是你就不一样了。”

“啥?”我直接跳了起来 “灰褐疯了吗,抓我干嘛,难道是我设计的柴油机质量太差把他们惹火啦?”

“嗯,看样子你就是个整天净做缺德事的人。”曦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一针见血。

我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毒舌怪,不过来者便是客,我只能叫起撞天屈来,“苍天呀~”

“哥哥别叫啦”依把我拉住,“你虽然缺德事做的是不少,但是妹妹还是你妹妹哟。”

这话说的,搞得我不知道是应该感谢她还是应该骂她。

“你就天天问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明敲了我脑袋一下。

“‘你还敢敲哥哥的头?’”依们纷纷把光剑都拔了出来。

“你们是想打架吧。”曦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

“打就打。”

依们都冲上来,明曦站起来,正好顺势抓住一个,轻轻一错力就把这家伙丢了回去,砸倒一大片妹妹。

“得得明曦你也别下手太狠。”我赶紧拉住明曦。

“哥哥你到底该护着谁呀。”依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怒容。

“现在你哥哥就是我的啦~”明向依比了个嘲讽的手势。

“你说什么玩意?”我耳朵尖早听了个真切。

“我说你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明重复了一遍,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欠修理。

我两只手扯住明的脸颊,用力拉长。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明曦同时叫出声来。

“你说谁是所有物?”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依看着我扯着明曦发火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可能哥哥的评级才是7吧。”

跟明曦扯完了淡,晚饭也该做了,我看看冰箱里有点发绿的排骨,心里一阵犹豫。发绿的排骨对人造人可能无伤大雅,但我吃了可能就要嗝屁现在的猪总是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喝了小工厂排放的污水,有的猪变成了绿色,有的猪变成了紫色,有的猪从此以后只用后肢走路,常常被抓去马戏团,有些猪的鼻子变得奇大,就像个吹风机。不管变成什么,猪总是猪呀,我们不应该歧视一头变异了的猪,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还是把它丢到了窗外。

我把炖汤弄好,然后去解曦头上的纱布,曦现在也不反抗了,就坐在那里让我拆纱布,可见煎蛋的诱惑力能大过对我的反感。

庆祝生日这件事我并不是很在行,一般都是我跟妹妹们吃个蛋糕就了了事不过有外人在这里,就必须走一走模式。

我首先把灯关上,然后把一个三层大蛋糕放到桌面上,然后插满蜡烛。

等我把蜡烛点燃,整个饭厅充斥着灯光。

“祝你生日快乐~”我就一个人干干巴巴的在那里唱歌我从小五音不全是出了名的,我想猴子的唱歌水平跟我差不多。

“你那叫唱歌?”曦毫不留情的讽刺我,“是磨刀还是杀猪呀?”

“哥哥唱的挺好的、”依这是护着我的面子才说这话,不过这话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反话。

我唱完了生日歌,依们都凑到蛋糕边上去许愿。

“你许了什么愿啊。”明很是好奇。

“我希望成为哥哥的新娘。”

明曦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曦再次出来砸场子。

“你整天破坏别人的兴致,将来以后真的嫁的出去么?”依严肃的说。

“难道陈铖不会要我吗?”明这么回答。

“噗!”我刚喝的水全喷明曦身上去了。

剩下的便是惨叫与窃笑声了。

远远的,一双赤红的眼睛,盯视着这一切。

“等着我,你迟早会变成~”

仿佛听到舔舐嘴唇的声音。

“~我的食物。”

2030年11月25日星期一

‘明曦,你给我起来!’我在明曦边上大声吼道。

昨天晚上这帮家伙闹到十一二点,今天可是周一,要去上学的。

“起什么起,干什么去?”明睡眼惺忪,说的话模糊不清。

“上学呀,全家就你不去?”

“你看看我多大了~至少18吧。”明在那里疯狂狡辩,“还要上高中吗?”

“不去个屁,你被制造才几年?”

“我都知道你们学校整天不做功课,搞科技,我去干嘛?”明还在垂死挣扎。

“那也不行,走!”我直接把这个双头怪物从床上拉了起来。

“陈铖你干什么?”曦刚被吵醒,就看见了我,吓了一跳。

“不干什么,快走了,依们都走了

明曦穿戴完毕,已经是7点了。

我准备好了两个金鱼缸,给明曦扣上,一开始曦极为抵触,我一句“你想变成个非洲人就别带。”让她闭了嘴。

明曦抱着我坐在摩托车上飞驰的时候,再次遭到了大量的聚焦,不过我早就习惯了。

“等会到了校长那里你可千万别出声。”

“嗯”“好的~”得到两声答复,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象征着磨屁股的大门。

“同学好啊。”眼前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校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啊,好。”我扯着明曦,示意他别害怕,其他人看来这个胖老头子并不可怕,那只是相对于外貌而言。

“坐坐坐,你们五个坐。”校长非常热情的叫我和明曦坐下,明曦还想找找这里哪里有五个人,被我直接按在了凳子上。

“校长啊,我这次来是想...”我打算直接切入正题。

“不急不急不急,”校长打断了我,“我上次说的那两点你有记住吗?”

“啊,有吧...”

“那我再跟你重复一遍,第一:学校...”

“停停停,校长,我们还有正是要办。”我企图打断校长,可是没用。

“不急嘛~建设精神文明才是我们学生的主要议题呀~”校长笑眯眯的说。

“哦。”我只好不再言语了。

“第一...”校长开始了他的发言,我心里知道,磨屁股的时光开始了。

过了很长时间。

“第三...”校长仍在口若悬河,连口水都不喝。

明曦刚想说什么,被我给堵了回去,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跟数盲是讲不通数学这个问题的。

又过了很长时间。

“第七....”明曦坐不住了,想打断校长,我狠狠地捏了她的大腿一把,叫她不要出声。

接着又过了很长时间。

“第四...”校长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明曦已经开始犯困了,其实曦早就睡着了,校长却不觉得,这一方面很好,一方面又很不好,好的是我们可以不听,不好的一点就是不管你听还是不听都要坐在这磨屁股。

“第二...”校长还在进行他的长篇大论,我略一看表,已经是中午了。

“校长!”我必须得打断他了,“那个,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我们这些祖国的未来要吃饭,您作为祖国未来的领导者也要吃饭,不如我们今天先缓一缓,有什么事情过两天再议。”

“嗯,同学说的有理。”校长总算停了,“那你的事情就可以了,你走吧。”

我拍醒早已睡死了的明曦,拉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铖?”明问我,“我们过两天还要来吗?”

“得了吧。”我说,“数盲哪里知道过两天是过几天。”

等我把明曦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带着她回教室。

等到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我把提着的水箱打开,走向教室的角落,那里有个大号的洋铁壶还有一个量杯。我从水箱里量出一升水,倒进水壶里面,然后把盖子拧紧,把水箱放到旁边的一个架子上,那上面已经有四十几个水箱,每个水箱上面都有一块橡皮膏,写着名字。当然绝大多数写的都是依这个名字。我给明曦指了个位置,叫她坐在那里,然后我走出门去,走到水池子前面拧开水管子,里面流出一种粘稠的黄色液体——自来水总是这个样子。我拿了一条pH试纸试了,发现它是中性的,就洗了洗手,当然不管是不是中性的,没人敢在里面洗脸。

洗完手之后,我又拿了张湿巾擦了擦手,这是一种精细的作风,跟数盲形成强烈的对比。在开大会时,你常能看到领导坐在主席台上,拧开一塑料瓶矿泉水,喝上几口,把剩下的丢在那里。过了一会又去开一瓶,等开完了会,桌上全是瓶子。这就叫领导风度。好在这些谁不会被浪费,我们当然不肯喝,想喝也喝不着,风纪委员都喝了,他们也渴。水这种东西可不只是H2O而已。

此时我正坐在绘图卓前面,拿着一把刀子削铅笔,那刀子足有一斤多沉,本身是一件工艺品,除了削铅笔还可以削苹果,切菜,杀人。现在每一个刀子都是这样笨重,这是应为每一把刀子都是铸铁做的,虽然是优质的球墨铸铁,但毕竟不像钢材那样可以做的轻巧。我在考虑柴油机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全是球墨铸铁,不能考虑像金子一样贵重的进口钢材。除此之外钢是危险品,报告打上去,一年也批不回来。这种情况下当然只能设计出一些粗笨低效的东西,这是可以被原谅的。只不过我的设计比合理的粗笨还粗笨,比起码的低效还低效,那就是不可原谅的了。所以我只能在另一个领域发挥创造力,把柴油机设计出巧夺天工的形状,有的像老虎,有的像鲤鱼,有的什么都不像,看上去纯属顺眼。不管做成什么样子,粗笨和低效却不改变,而且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根本就不能批量生产每种只能造个三五台,还给各国的艺术家买了去。和贝宁的乌木雕、尼泊尔的挂毯摆在一起。如今全世界所有的艺术经纪人全知道中国有个叫“chencheng”,但不知道他是个实习工程师兼高二年级某班副班长,只知道他是个结合了后工业社会和民族艺术的雕塑家。这样让他的设计给国家挣得了一些外汇,但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不知道,这是国家机密。

除了这个班里坐着一些蹩脚货,还有些更蹩脚的在钢铁厂里,只会炼制球墨铸铁,另一些在炼油厂里,指挥炼制劣质柴油,所到之处都是一团乱糟糟,但离了他们也不。不管怎么说,我在这帮人类和人造人组成的班级里还算出类拔萃。

过了一会儿,胡廷亮冲过来你递给我一张纸,说:“对不起老大哥,遇到点问题。”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道二次函数求导。我就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举起手来说,“开会了!把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让后我们这些人类或是非人类就搬个凳子坐成一圈,对着面前的那道导数题各自发表宏论。

假如那个姓袁的不在,那还好些,他的存在只会加深我们的痛苦。

袁帅早年是从耶鲁大学毕业回国的,怎么说也应该当个老师什么的。但他就是回来当学生了。我曾经给他去留学时的的导师写过信,问袁帅才情如何。那位老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回信说道:他记得袁帅,一个沉默的东方人,刚认识时,此人是天才,后来就变得很笨。我再去写信问:袁帅何时是天才,何时变得很笨?他告诉我,袁帅初到系里面是个天才,后来回到中国养病,就变笨了。经常寄来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说自己证明出了什么定理,发现了什么体系,可这些东西早在之前就被发现过了。总的来说袁帅的发现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先发现高级而复杂的定理,再发现简单而原始的定理,最后证明数学根本不存在,让人看着实在没有意思。

我们这个班级全是蹩脚货,这孙子是个例外,像这种人不是得了数盲症就是到了国外,这孙子也是个例外。

他听了人类的意见,面露微笑,听了人造人的意见,捧腹大笑。

听了我的意见之后,坐在在椅子上,状如怀孕的母猴,在那里扭来扭去。

依想把他给扯出去,他拼命地挣扎道:“让我看看嘛,一个月就这么点乐子...”

这下班里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造人面子都挂不住了。

明曦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个小号在那里狂吹,在这音乐的伴奏下,一帮人上去动手拧袁帅——怀着艺术家特有的妒贤嫉能,以及对卑鄙小人的仇恨。

这家伙是个贱骨头,矮拧很受用。等到大家都闹完了,我就宣布散会。

导数也不求了,改用近似算法。这变相说明了为什么我们设计的东西都这么蹩脚——用了太多的近似算法。而在近似算法方面我们都是天才。

我们已经发明了一整套完整的数学,覆盖了整个应用数学的领域,出版了一部手册,一流装帧,一流插图,诗歌的正文,散文家的注释,但内容蹩脚至极。

手册的读者,就是那帮还在读初中的同学经常给我们寄刀片,说在再书写的这样不着边际,就打断我们的狗腿。其实我们不是故作高深,而是掩饰痛脚。

不光数学是我们的痛脚,还有一切力学、热学、化学、电学等等。实际上,我们痛脚包括了一切科学部门。我知道美国有个《“天才”科学家》杂志,专门刊登我们这些发明,有一帮汉奸卖国贼给他们写稿,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姓袁的。

因为他的努力,我已经两次上了该刊的中心页,两次上了封面,还当选了一次年度“天才”数学家。

据说正经搞理工的人看到这种杂志,不仅会捧腹大笑,还能起性。我们班不少人会收到英文的求爱信,有男有女,其中有些还不错,大部分很糟糕,危险部分都被炭笔涂掉了。

为此我不止一次起了要弄死袁帅的心,但是我也明白,就算是倒霉蛋也不能杀人。

当我坐在课室里画柴油机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国外的科学家缺乏同情心,举个例子,如果安徒生还活着,鲁迅和梁实秋也活着,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画起柴油机是否要比我高明。

但最没有同情心的是袁帅这种人,我曾经把笔塞到他手里,叫他随便画点什么,哪怕画个鸡蛋也好。但是他就是不接,嬉皮笑脸的跟我说:“我不成,我有自知之明。”大家听到这话都不高兴,他的意思是暗讽,说我们都没有自知之明。

在安徒生决定复活,替我来画柴油机以前,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他,他休想得到一些顶用的技术资料。

有件事跟他生前不太一样,国外所有的资料在中国都是禁止查阅的,以防夹带反动下流信息。想用电脑查国外的资料,门都没有。

数盲认为一切国外来的信息都是危险的,打电话可以,但是必须说中文,因为有人监听,只要听到一句外文立马就掐线。

我不知道安徒生说中文怎么样,要是说的不行就准备当哑巴。

除此之外,什么材料都是危险的:易燃的、易爆的、坚硬的。危险这个词实在是太广义了,在这种条件下,让安徒生来试试,看他能搞出什么。

开完了数学讨论会以后,我接着回到绘图桌前,依跑过来,想要帮我削铅笔,不过削了两下又放下了。说实在的,削铅笔可不是那么容易,刀子钝笔芯糟,假如只是她心里有话说,就是浪费铅笔。她凑到我耳边,

“哥哥,我会解这道题。”

我也悄声说:“别管我们的事,一边发呆去,千万别插手。”

写小说的也算是艺术家,艺术家的品行就是:明明自己很笨,去不肯承认。明明解不出导数,却妄图有一天在睡梦中把它解开。

然后天不亮就跑到班级里来,激动地走来走去,搓手指,把好好的粉笔头磨成粉,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家都来齐了,才宣布说:“亲爱的老大哥,敬爱的同学们,这道题我做出来了。”

然后在黑板上写出证明,大体上跟数学教科书上写的一样,只是在讲解时夹杂了一些比喻,和类似于“X你妈”之类的语气助词,这能使大家理解。

好像有了这些比喻和“X你妈”这个证明就属于我们了。

讲解者在这个时候会十分激动,并且获得极大的**。

有一位天才音乐家在讲述“拉格朗日极值”的时候倒下去了,发了心肌梗塞,从此一命呜呼。

这种死法人人羡慕。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不容易得数盲症。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不希望女生来帮助我们。当然,有些少数丧失了自尊心的人可能会这么干,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原来专门学理科的学生们,得起数盲症就特别快,而我们这些学文科的人反而能坚持的比较久。

理由很简单,我们在科学方面十足低能,所以这些数理化就能吸引住我们,如果说能弄懂,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了,就容易发数盲症。这就是说我们不能太聪明,而且要保持艺术家的狂傲性情,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坚持住。

如果你请教过那些漂亮的女生——比如说依,知道他们有多聪明,而她们的美丽是明摆着了,所以就很容易萌生去死的念头。

有数盲症以来,自杀的人比以前多了10倍,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再这样下去,中国就只能靠无性繁殖来增加人口了。

明曦的样子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什么影响,班里面的人都习惯了,毕竟我是一个有17个妹妹的人,什么东西整不出来?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嘱咐明曦跟着我妹妹们走,然后嘱咐依们要是敢把明曦甩丢你们就死定了。最后我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去买菜。

小巷子里走起来总是比走大路快,贪图小便宜乃是人之本性,即使这个本性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我依然坚定不移。贪小便宜不一定会死,死的也不一定会是你,可这两项我全中了,时候我都在考虑是否应该去买彩票。

乌漆墨黑的小巷子,加上黑烟密布的天空,使这一条路在寂静中平添了几分诡异。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阿列克榭这回事,一边走还一边哼唱着完全没在调上的不知名歌曲,生怕别人发不现你。

“?”我猛一转身,什么也没有。

我加快了脚步,天知道什么东西再跟着我。

可我总感觉有什么人跟在我屁股后面,但总是找不到人。

八成是某个风纪委员打算抓我这个落单的,我心生一计,叫你这个家伙吓我。

一阵子嘻嘻索索之后,小巷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隐隐有塑料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忽近忽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不动了。

随即一声铿里钪啷,还有一声水泼到地上的声音。

我从墙角里跳出,猛地向外冲。

背后一个桶倒扣在半空中,如果你仔细看,还能看见有几滴水附着在半空中,像是变魔术。后来这个桶向上一飘,然后又怦然摔在地上,那些水珠也不见了,只有地上的水渍证明这里曾经被泼洒过什么。

“哈哈哈~~~”我一边狂笑一边逃窜,“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我算计人可是相当的有一套,这还没完呢,我要让那帮风纪委员知道,我陈铖不是你这种小角色能跟踪的。

过了不久,

啪叽。

过了一会。

哗啦。

又过了几分钟,

咚!

我走到转角,止不住的在笑。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请问一下,什么东西这么好笑呢?”

“我跟你说啊,刚才那个二百五被我整成那个蒜样子,贼好笑,要是你...诶?”

我抬起头,看见一抹的红。

“再变成我的盘中餐之前,笑一笑是有点好处的。”她说。

我想起了那张黑白的照片,虽然只拍到了一张侧影,但我还是能确认。

阿列克榭,错不了。

血红的长发,血红的瞳孔,以及,在黑暗中依然亮闪闪的尖牙。

“那个...你”这个时候就要努力岔开话题,“你本人要比照片好看得多呢。”

“多谢夸奖,毕竟很少有人活着把我的容貌传扬出去。”她这么说着,我心里一沉。

“那我帮你传扬一下,好不好?”

“不用了,真正的美丽是不需要传扬的。”她甚至还笑了,“你们人类是不是有一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对不对?”

“既然你不用我帮忙那我可以走了吗?”这是现在最迫切的问题。

“可以。”

“那我走了。”我完全没料到她会放我走,也许她只是路过?

我刚迈出几步。

“等等,刚才那些铁桶是谁布置的。”

“不知道啊?”我想都不想就说。

“可是那上面有你的气味哦。”

“哦,刚刚有个风纪委员跟踪我,所以我要暗算他。”说谎这件事被揭穿了不要立刻找理由,提早就要找好,否则不可能做到像现在这种对答自如。

“那这样的话,就不放你走了。”

“不是,你也要言而有信吧。”我知道跑不掉,听到这话干脆不走了。

“如果你不算计我的话,你应该还能多活几天。”

“真的假的呀,我估计刚刚你就想干掉我了对不对,然后被我算计了,恼羞成怒,这才抓到我,然后随便编个理由,说白了我今天算不算计你都逃不了一死,对不对?”

“额...不可能。”

“说谎的人脸会发烫而变红的哦。”

阿列可榭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脸。

“心虚了吧?玩这一套你还嫩了点。”

“你也就只能耍这些小聪明了。”阿列克榭居然露出了笑容。

“那可不一定。”我抓起放在旁边的一桶水,直接泼了过去。

阿列克榭消失了。

水直接泼在了地上。

“你以为有这点小聪明,就可以逃走了吗?真是太...”

咚!

阿列克榭被一个铁桶击中了面门。

“好疼!”这个吸血鬼顿时就蹲下了。

刚刚那一桶水我本来就没打算泼中她,而是选择了将泼完了水的水桶瞬间丢向身后。

“你...还敢打我。”阿列克榭揉了揉额头,咬牙切齿,可她发现刚刚还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要不是这家伙有点傻,我可能就跑不掉了。”

我一路狂奔,再拐几个弯就到大路上了。

可一过拐角,不幸的事发生了。

我跟一个小毛孩子撞个正着,把他撞出去老远,我只是脚下一个趔趄,但速度还是减慢了。

“不好意思啊,哥哥没时间跟你道歉了”我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逃。

刚转了一个弯,发现阿列克榭正站在巷子顶头。

“见鬼。”我刚想转身,可是被一脚踹倒在地。我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作为一名人类,你能在我手上活这么长时间,难能可贵。”阿列克榭的声音。

“既然这么可贵,就不要杀我了。”我回嘴道。

“不行,上面要求的,我们必须得完成,”

“喂喂,你们组织杀个人总该有点理由吧,我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墓志铭怎么写啊。”我企图再做一些挣扎。

“我不知道,反正上面说了。”

“我觉得在死之前,能可以先聊聊吗?”

“‘不行!你怎么这么多话?食物就应该有食物的样子。’”阿列克榭有点生气了。

“管你?都快死了还不给多讲几句话呀。”

“那我只好先把你敲晕了再说吧。”阿列克榭高举右手,一把血红色的镰刀慢慢显现出来。

“喂,有点残忍了吧,你当我是麦子吗?”我的嘴欠依然停不下。

“只是用刀背磕一下。”阿列克榭倒握镰刀,“再见,陈铖。”

我还想着这一次要死定了来着。

可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天而降。

“哇!这一次又是谁?”阿列克榭恼羞成怒。

“这是...这是什么味道?”当我后背上那个吸血鬼气急败坏的时候,我猛地往上一顶,把阿列克榭顶了个四仰八叉,然后什么也不管了,拼命向前面冲。

我终于冲出了巷子,来到了大路上,我扭头看向箱子里,阿列克榭已经不见了。

“总算逃过一劫。”我这么想着。

“妈妈,那个哥哥好臭啊。”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在距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指着我大叫。

那位妈妈赶紧抱起他的儿子,飞速离开了。

“什么?臭?”我还没反应过来,可不一会一股巨大的骚气直冲鼻孔,是尿!

难道刚刚...

等我回到家,满身都是类似于发酵的气味。明曦看见我直接把鼻子给捂上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曦十分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她,径直冲进厕所,拧开热水,开始洗澡。

由于自来水的问题,所以洗澡也是个大困难,故而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在夏天去海里面游泳,上岸后用沙子把身体上的柴油渍擦去,然后用毛巾沾了饮用水接着擦,不过柴油渍不能总擦得很干净,洗完之后会像一匹梅花鹿。另一个办法是在冬天用蒸馏水洗澡,我设计出了利用柴油机废热制蒸馏水的机器,蒸馏水虽然无色透明,但也不安全。洗这种澡,鼻子一定要灵,闻见汽油味不要大惊小怪;酚味也不坏,这是一种消毒剂;闻见骚味也不怕,有人说尿对头发好;一旦闻见了苯味,就要毫不犹豫的从喷头底下跑开,离开一切热蒸汽,赤身**逃到寒风中去。苯中毒是无药可医的毛病,死之前还会肿成一个史莱姆,变成半透明的样子。我妹妹坚持不肯让我用这种方法洗澡,说什么宁可用舌头把我舔干净也不想要一只史莱姆哥哥。我一方面十分感动,另一方面又感觉她们是另有所图。

我包着个浴巾从房间里出来时,发现门口站了一堆妹妹,各个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干什么?”

“哥...你...”

“啥?”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这种东西...但哥哥别跑到外面去乱喝...如果你需要的话依会...”

“会你个锤子!”我直接骂出了声,“你也认为你哥哥是这种货色?”

“是啊。”明曦不知啥时候跑了出来。

“好吧,看来我就应该把你撵走。”

“有脸做坏事,没脸被人说?”曦还是那么恶毒。

“做什么坏事,我告诉你,刚刚我撞上阿列克榭了。”

“真的?”依们立刻靠过来,“哥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除了刮破了膝盖和手肘,以及被浇了一身尿之外,其他都还好。”

“你...阿列克榭只是泼了你一身尿?”明有点不太相信。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明曦登时就扑在地上捶地大笑。

“没想到那只蝙蝠也有今天!”

依倒是没笑,反而严肃的跟我说:“哥哥,以后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买菜了。”

“好,听妹妹的。”

这时候有个依跑出来,拿了棉签和碘酒。“哥哥,你找个地方坐着。”

“哦。”我本来想拒绝来着,碘酒直接涂到伤口上,是什么感受自然不用我说,但妹妹的好意我实在难以拒绝。

我就坐着,看着妹妹们处理我的伤口,当碘酒接触到我伤口上,我猛地一抽抽,像是被砍了一斧子。

“哥哥没事吧。”

“没没什么事。”我虽然疼的发疯,但是还是得憋着。

“你们是傻子吗?”明这么说着,冲到前面来。

“明,没什么,我能忍着。”

“你就别装了。”明审视着我的破皮,“曦,你知道要干什么吧。”

“什么?才不?”曦一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我不明所以,这家伙想干什么呢?

“曦,你要知道,陈铖好心好意收留我们,我们也应该表示一下对不对。”

“我本来就没要他好心。”

“过分了啊”我有点不满,“狗咬吕洞宾呀。”

“曦,又不是陪床,就一次。”

“那看在你的的面子上,就一次。”曦说完这话后对我说:“你要感谢我,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什么待遇?”我没懂。

明曦挤开依,蹲下来,我有预感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曦伸出舌头——舔。

“哇!你干什么?”

我又吓了一跳。

“我的唾液具有消毒的功能。”曦的脸刷的就红了,看来她比我还害羞。

“这个功能究竟有什么用?满足某些变态的欲望吗?”我质问道。

“为什么博士不给我开发这个功能?”依这么说着。

“别做这种事了,我还是自己涂药水吧。”我把曦的脑袋推开。

曦的整条舌头都变成了棕色,像是吃了劣质糖一样。

明大大咧咧的说:“这个其实作用并不怎么大,主要还是心理作用啦~”

“你说什么玩意?”

“我说心理作用...”

我再次揪住了明的脸颊,用力拉长,似曾相识的场景又出现了。

我揪人和掐人是有天赋的,小学老师老师找我的茬,就揪住我的耳朵,将它们往刘备的方向改造,时间一长,我就学会了这种精妙的技艺。依从来没怕过什么,就算让她千刀万剐也不哼一声,但遇上我的大拇指和食指,却会跪地求饶。一旦揪上去,妹妹立刻泪如雨下,可又不得不给我拧。后来她们甚至都有条件反射,一感觉我粗糙的手摸到了她的脸颊或小臂,泪水就止不住了。

星期二的时候我们班依然是有条不紊的进行,袁帅凑过来说:“把你的贝宁木雕送给我,我就给你算这道题。”

我说:“你™B的想什么你,又不是我要算这道题。”当时我的脸色可能很难看,把他吓了一跳。

过了很久他才过来找我解释:“老大哥,你要是让我算这道题我立刻算,再要什么我是你孙子。”

这时我已经恢复了老大哥的风度,说:“我不要算这道题,但校方要我算这道题我就要尽心尽力把它算出来,但他毕竟不是我的题。”

袁帅说:“只要是校方的题我就不算,这是我的原则,但我不想为此得罪老大哥。”

“怎么会?”我说,“坚持原则是好事。”

为了显示我不记恨他,我还跟他拥抱。

关于那件木雕,有必要说几句,这个木雕是一个来过的非洲朋友送给我的,底座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中国字,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字写着:老大哥留念——我们是有色人种。说明有个黑人把我当黑人,虽然我一点都不黑,但我还是十分高兴,一般来说,我们黄种人总是被黑人当白人,被白人当黑人,被自己人不当人,处处不落好。我能被黑人当成自己人,足以说明我的品行,但这个袁帅竟然想要把它拿走,说明他有要发数盲症的倾向。

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明曦和依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一个人走,于是大家一起步行回家,我还推着个摩托车,走上三公里,走到家里我已经腰酸腿麻,而且现在是紧要时期,明曦禁止我到外面买菜,所以晚上只能吃罐头,这种罐头的保质期极长,所以很难吃,吃的我都想吐,明曦根本就没吃,只是喝了一点水,其实人造人可以通过三种方式供能,一是吃饭,二是太阳能,三是充电。明曦不吃饭,代表着她就是想浪费我们家的电。

我把妹妹哄睡了,把明曦放到客厅里,将她接在插头上。

“等一下。”我转身欲走,明曦却一把拉住我的手。

“嗯?”

“我有点害怕。”曦小声的说。

“在充电的时候我是没有意识的。”明带着点央求的意味。

“你就净给我找事。”我拿她没有办法,“行,我今晚在客厅里睡。”

我靠着沙发,慢慢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声敲门声吵醒了。

明曦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谁啊...”我猜想应该是袁帅半夜来找我聊天,这家伙是个夜猫子,白天在班级里睡大觉,晚上却精神百倍。

我拉开门,面前是一位身高两米的壮汉,大光头,阴暗的灯光之下能看见一道大刀疤横切过他的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不好意思,打搅你了。”他瓮声瓮气的说,像是犯了重度鼻炎。

“没什么”我虽然想骂出来,但看见这穷凶极恶的面容,还是收敛一点为妙。

“请问你家里有没有一个身高180,微胖的男性?”

“没有,真没有,那再见。”我刚想关门,那个壮汉揪住了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拎了起来,我身上的衣服顿时成土崩瓦解之态。

“就是你吧。”

“大叔,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错吧,就算我设计的柴油机质量真的不行,也犯不着上门寻仇吧。”

“倒不是这个原因,我们老大让我们直接抓,得,跟我们走...”

Duang!

一声脆响,刚刚还提着我的壮汉瞬间倒下。我摔在了地上,看见站着一个人。

“要不是我看见你被人拎着,你估计就被人抓走了吧。”明伸出手要拉我一把。

“谢谢,你们去哪了?”我接住了她的手。

“你没有发现你的妹妹们都不见了吗?”曦说道。

“啊?她们人呢?”

“不知道?我们还出去找来着。”明挠了挠头。

“你睡的像只猪一样,我们不好意思打搅你,就让你先睡着咯。”曦微嗔道。

“那他是怎么回事?”我瞄了瞄地上那个壮汉,“难道阿列克榭雇了他来抓我?”

“不会吧,阿列克榭应该不会与人类交易的吧。”明这么说着,蹲下来看着倒地的壮汉。

“那只蝙蝠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哪能找人类合作?”曦补充道。

“那下一步怎么办?”

明曦站起来:“你回家呆着,我去找你妹妹。”

“啊?为什么?”

“你忘了阿列克榭还在找你吗?这么大个目标不被抓住才奇怪了。”

“可,这个凶神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人类的话构不成太大威胁。”明信心十足。

“可这家伙都找上门来了。”我踢了踢那壮汉,“你是没有威胁我怎么办。”

“你就别开门,去地下室把门反锁,躲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回来找你。”明用手指着门。

“那我真的要回去?”

“嗯,你的妹妹们就交给我了。”曦说道。

“不好意思,明曦,我还是不放心。”明曦刚走不到一刻钟,我就溜了出来。

“依,你在哪里?”我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高喊着。

刚跑了几条街,我就看见几条壮汉沿着街走,吓得我赶紧往旁边的小巷子里钻。

我刚走了几步,想起某个吸血鬼还在等着吸我的血,就想撤出巷子。

可刚退了一步,就有一双手从后面抓住了我。

“又见面了,陈铖。”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等等,我现在找我妹妹。”

“可我的牙齿已经等不及要咬破什么东西了呢。”

她呵出的气息中,带着少女的香与人血的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你注定不放我走了?”

“那是自然,不过看在你是第一个从我手上逃脱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

“怎么个痛快法?”我想拖延一下时间,看看明曦会不会及时赶到。

“我直接咬在你的颈动脉上,几十秒你就痛快了。”

“那有没有不痛快的办法?”

“这个嘛~”她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楚,“好像还没有不痛快的方法呢。”

“你玩我呢?”

“毕竟我们也要给食物一些尊严,让它少受痛苦。”

“那你能谈谈血液的味道吗?”

“哦~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是的。”

“不能告诉你,聊了这么多,进食的时间也该到了。”

“喂,别别别,你回答我血液是什么味道的先。”

“这样啊,那我就告诉你吧,口感上有一种独特的粘稠,有一丝香甜的味道,那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我背上这家伙的陶醉样。

“就是这些了,你也该死了,那再见了。”

我感受到了两个尖利的东西,接触到我右侧的脖子上。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我告诉你世界上还有比血液更好喝的东西你信不信?”我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哼,你只不过想拖延时间,等着那个怪胎来救你吧。”阿列克榭识破了我的伎俩.

“我说正经的,真的有比血更好喝的东西?”

“你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骗你就能活命吗?”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上钩了,我心中暗喜,“你先放开我。”

我感觉到身体一轻,阿列克榭松开了我。

“那你要跟我去啊。”

“去哪里?”阿列克榭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

“我家。”

“为什么要去你家,是想截杀我吗?”

“现在这一片区谁能杀得了你?”这家伙警惕性也太高了。

“那走吧,你的家在哪里?”

“往那边不到三条街就...”我指着巷子的出口,可那里有几个人,面相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hey,你一直盯着这个方向却没有看见那些人?”

“他们对我没威胁,自然不会注意。”阿列克榭耸了耸肩。

“对你没有威胁对我有威胁啊。”我几乎都要咆哮出来,这家伙跟明曦一个样。

那几个凶神恶煞走过来。

“晚上好二位,在这里干什么呢?”为首那位这么说。

“倒是有点礼貌”我嘟哝了一句。

“那么请这位小哥跟我们走一趟,这位小姐也先留步。”说是走,后面来了两个人已经把我给摁住了。

“阿列克榭,你不管的吗?”我对阿列克榭说。

“又不关我的事,你走就走呗。”这种极不负责的说法几乎气炸我肺。

“可是...有关...我说的事情。”

“什么事情?”

“给你找吃的的事情。”

这个吸血鬼才想起来刚刚我说的话,看来她不仅有点傻,还很健忘。

“哦。”

她只是说了一声哦。

我看见一道影子四处乱飞,几位凶神全部栽倒在地。

阿列克榭接过那道影子,是那把血红色的镰刀。

“所以...”我看着她手里的镰刀,上面还发着暗红色的光。“下一步要怎么办?”

“走啊,愣着干什么?”

“可是,大路上都是这些人,怎么走。”

“你以为我说走就真是走吗?”

说罢,阿列克榭已经闪到我背后,从后面勾住我的手臂。

“你又是要干嘛?”

“起...”我感觉整个人往上一顶,腾空而起。

“啊啊啊啊啊....”我虽然没有恐高症,但在这种模式下,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等我的感官能重新开始工作,我发现自己已经处在高空,我开始不住地抖动。

“别动。”阿列克榭警告我,“等会你直接掉下去就不好了。”

“你要是是个陆生生物也是我现在这样。”

我就像一只烤鸭一样被阿列克榭拎着飞行。

“等一会我给你的东西比人血好喝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杀我了?”我努力不去看自己脚下。

“不行,如果真的好喝的话,就让你再活一个小时。”声音从耳后传来。

“一个小时?两个行不行。”

“不行。”

“一个半。”

“你只是个食材而已,哪里有那么多要求。”

我不再说话了。

等我降落在自己家楼顶时,我的腿就像豆腐一样,完全站不住,我刚要摔在地上,被阿列克榭拎住了后衣领。

“你家里这么大吗?”我们摸着黑往楼梯下走时,阿列克榭问我。

“别吵,我看不清路。”楼上大部分房间因为长期不用而断电,要想走下楼梯而不摔下去实在很困难。

“你现在的样子就跟街上那些80岁的老人一样。”阿列克榭毫不留情的嘲笑我,我知道人造人的夜视能力到什么程度。我想反驳几句,但想起我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她手上,我愣是把话憋了回去。

我以近似于爬行的速度摸到二楼,按下一个开关,顿时灯火通明,甚至有一些刺眼。

“你等一下霍...”我跑到厨房去,拿了今天剩下的可乐瓶子,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多,但一想到死了就彻底没得喝可乐,所以现在还是拿一些出来,毕竟活命比较重要。

“这是什么?”阿列克榭端详着那个只剩了半瓶的可乐,用力摇晃了几下。

“别摇,这东西是喝的。”

可阿列克榭没听我的,打开了盖子,而且不是拧开,是直接暴力扯开。

“卟嗞~~~”里面顿时迸射出大量白色泡沫,溅了一地。

“这东西是凉的!”

“‘是啊,浪费那,这东西很珍贵的。’”

“你不会想毒死我吧。”

“你不喝我喝,真是的。”我一把就抢了过来直接倒了一杯,还没等阿列克榭拦着我,我已经把那一整杯黑色液体给灌进了肚子。

阿列克榭把瓶子夺过去的时候,里面只剩了个底。

“说好请我喝的呢?”阿列克榭气急败坏。

“怀疑我在里面下毒就别喝。”

阿列克榭也不拿杯子,直接把2L的可乐瓶举起来,就在那黑色的液体接触到她红唇的一瞬间。

“这是什么,这么好喝,还有吗?”

我有把握吸引住这个家伙,是因为在早期人造人刚刚进入社会时,就对一切东西感兴趣,例如:食物、玩具等等,这导致了大量人造人不务正业的情况,仙琴公司回收改良了一大批人造人,增加了摄食充电及延时消化系统,芝祺刚来的时候徐吃的市场上的鱼几乎绝迹,后来的食量才趋于正常。仙琴这个技术是保密的,所以灰褐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技术。

“没了。”

“欸?那你刚刚为什么...”

“反正都到了我肚子里,你能把我怎么样?”

阿列克榭亮出了镰刀,这一次不是用刀背,而是用刀刃。

“我劝你赶紧给我找出几瓶来,否则你现在就会死。”这种杀意远超下午她要敲晕我的样子。

“不是说好的一个小时吗?”

“现在不是了。”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老子软硬不吃,我跟你讲。”我也摆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没有就是没有。”

阿列克榭不言语,把刀刃又推进了几分,这一次直接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要是杀了我这辈子都没得喝。”

这下阿列克榭松开镰刀,把它杵在地上。

“那我们做交换吧。”阿列克榭心平气和的说,“你随便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长出一口气。

“让我想想。”

可我还没想完。

客厅的电话铃响了,我叫阿列克榭在这里等着,我去接一下电话。

电话线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修好了,不过我当时并未感到奇怪,因为我听见了一个未知的声音。

“喂?”

“你好,小同学。”对线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今天下午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当然不能把阿列克榭的事情告诉他。

“真的什么都没做?”

“啊。”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同学。”他似乎提高了声音,“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有些意识才对。”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你是不知道,那让我来告诉你吧,凌晨4点,废弃电视塔顶,我等着你。”

“我为什么要...”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妹妹的话。”

“喂...什么...你说清楚...喂?”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忙音。

我把电话放回座机上。

“阿列克榭?”

“干嘛?”阿列克榭飞下楼来。

“这是地下室的钥匙。”我把钥匙丢给她,“自己控制好量,这东西喝多了会胖。”

“那你...”

“我去找我妹妹,过一个小时回来。”

废弃电视塔

“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来。”

“你这么有把握?”

“那是自然。”依说道,“哥哥的性格,我这个当妹妹的最懂了。”

“那好吧,你们去楼下巡逻,一见到那家伙,就把他抓过来。”

“是的,主人...”

等依走了之后。

“女子,爸爸终于能为你做些什么了。”

当我到达电视塔的时候,才刚刚三点。

这个破旧电视塔早在数盲症刚刚爆发时就已经废弃了。因为实在没有人会操作这种东西,我们这个时代鲜有娱乐,一切现代科技全部从简,电视那是肯定没有的看。地上的高草显示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但又有几条明显的道路,肯定是不久之前有人走过。

我蹲在一个灌木丛里,凝视着不远处的高塔。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去!谁啊。”我吓了一大跳,明曦正蹲在我旁边。

“我在这里已经有3分钟了你还没看见?”明压低了声音。

“行行行,我的锅。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你鬼鬼祟祟走在街上,想不被看见都难。”曦嘲讽了我的潜行水平。

我刚想说你眼睛那么尖那么大只吸血鬼在天上飞你怎么没看见?但我怕明曦现在就回家跟阿列克榭死掐,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依都在里面。”我指了指电视塔。

“谁说的?”

“有个男的打电话给我。”

“他说什么你都信?”明也对我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明,这里有脚印,按尺寸来看,应该是你妹妹的足迹。”

“那还等什么?直接突进去。”明刚想往里冲,但曦完全没准备,整个人直接摔在了泥地上。

我把明曦从地上扶起来,这家伙沾了一身的泥,明的嘴里甚至还叼了根草。

“急躁什么?慢慢摸过去。”我用力扭了一把明的脸。

“知道了,别这么暴力。”明差点要叫出声来。

两个黑点快速移动到塔底,门是敞开的,明曦刚想大摇大摆的进去,被我拦住了。我用手势比划,让她跟我走,明曦点了下头。

当我把下水道井盖拉开时,曦挣扎着要跑,这一次是明没有准备,又是一个大马趴。

“你们这点契合度是怎么正常走路的。”地下水道把我的声音放的很大。

“精神同步。”明曦同时回答我。

“什么玩意?”我没怎么懂。

“就是能把人或者人造人意识整合的技术。”曦跟我解释,“就不会出现思维错乱的情况。”

“当然还是靠我们心有灵犀啦~”明大言不惭。

“刚刚两个狗啃泥也是心有灵犀的结果?”我反问明。

“你什么时候也跟曦一个样子了?”

“实话实说而已。”我手里握着袖珍手电,“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

“就是,你知道,连体…”我选了个比较正规的字眼。

明曦不说话,呆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了?”我扭过头去。

“我...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明似乎并不想提到这个话题。

“哦,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有机会我会跟你说的。”

“好。”

拉开门,我们来到的是停车场,这里可以看到许多数盲症爆发之前生产的车子,因为没有钥匙,所以无法开动。就算有钥匙,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早已被一扇大卷帘门给封上了,所以它们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默默吃灰尘。不知道谁给这里通了电灯,灯光虽然不够亮,但足够了。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曦开了口。

“是挺熟悉的,我从小就在这里了。”

“等等!”明用时候偶拦住我,“‘看那。’”

我们就蹲在一辆汽车的后面。不远处,某个车子顶上,有一抹紫色。

“那是依的头发。”

“那我们怎么办,冲过去救她。”明总是那么莽撞。

“不至于,我了解她,只有她埋伏我的时候才会这样。”我解释道,“其实她早就看见我了,躲在那个地方是想暗算我,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敢搞这样的恶作剧,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本市有谁能有这个水平可以把十七个依全部绑架?”

“阿列克榭?”

“排除她。”

“那应该没有了。”

“所以说依不可能是被绑架的,而是她自愿的。”

“这个可能性就有点可怕。”曦脸色阴沉。

“依,可能不是我们这边的了。”

一辆车发出了警报声,依很是惊讶,因为这辆车的位置在她防线的后面。

她把出了剑,以一个极慢的速度行进,这变相证明了我的猜测。她走近那辆大卡车,等她靠近警笛声已经停止了。她打算从两个车子中间钻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躲在后面。

可她刚经过驾驶座,巨大的车门扑面而来,她本来还想往后一闪,可明曦早就在后面等着她了。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看来你在这方面倒是天赋异禀。”曦冷冷的说。

“那是自然。”

“那她怎么办?”明看着昏迷不醒的依,一个巨大的红包赫然出现在她的头上。

“还能怎么办?丢车上,估计她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我把妹妹抱起来,以一个尽可能舒服的姿态放进驾驶座里。

我带着明曦往上走,走了有至少几十层楼梯。

“还没到?”明有些不耐烦。

“还有三分之二吧。”我累得气喘吁吁。

“这样吧,我背着你走,还快一些。”明提出建议。

我说:“不了,太没面子。”

我们就这样往上爬楼,等爬到的时候,我已经是两腿酥软。

现在是三点四十五,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明曦拉开楼梯间的门,往里面瞄了一眼。

“一个人也没有。”“要现在出去吗?”

“等等,让我歇一会。”

“等什么等?”明说,“你不想救你妹妹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点什么计策,因为不知道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除了阿列克榭,应该不可能有能对我构成威胁的人了吧~”明开的包票我不大敢相信。

说起阿列克榭这家伙应该还在家里面放飞自我吧。

曦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没有。”我答的很干脆。“休息好了,走吧。”

我走出那扇门,迎面扑来的是无尽的黑暗,一点光都没有,只有一点点隐隐约约的月光,柴油机产生的黑烟遮挡住了大部分光亮。

凭借着这点月光,我看见了开阔的天台,这里一尘不染,好像是被刻意打扫过。

“小心点。”明提醒我,“也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

这个天台可以描述如下,建筑的主体是一个圆柱形,而这个天台就像是在这个圆柱体上叠了块盘子。

我跟明曦走到天台中央的时候,灯突然亮起。

这一瞬间我就陷入了致盲状态,等我适应了光线,看见明曦手里正握着一杆约2米的长枪,在这个枪炮横行的时代,我觉得我爷爷造出这种武器,就是让明曦送命。

“欢迎两位。”我朝声音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盏投影灯,有一个人影正站在灯的前面,因为背光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的面容。

“陈铖同学,我特别想要找你谈话。”他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么这位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有我妹妹去哪了。”我大声呼喊,生怕他听不见。

“我先跟你讨论一下,昨天下午你在XX街里做了什么?”

“啥子?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是不是对一名孩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蛤?”如果阿列克榭算是孩童的话,我就是读幼儿园的。“不好意思,我不太懂。”

“那我替你说,你把一名9岁的儿童一脚踢倒在泥坑里,什么都不说就跑了?”

“哦!”我终于把这码子事情想起来。

“看来你并不觉得此时很重要对吗?”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怒意。

“不好意思叔叔,那个时候时候我有急事,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他直接吼了出来,“我女子就是这样才被你们欺负成这样的。”

“可是...我跟你女儿才见过一面...”我无力的辩解,要是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时候就应该把她扶起来。但就算我跟她郑重的道了歉,也未必能从阿列克榭手中逃脱。

“好啊,作为一名学生你还真是有出息,刚见过一面就敢欺负人?”

这种事情实在是没理可讲,所以我只好装孙子:“叔叔,我错了,我诚恳的向你和你女儿道歉。”

“你是应该道歉,但道歉一切就能烟消云散了吗?”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一柄小刀旋转着滑到我脚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丢过来的,我抓起那把小刀,它光滑的就像镜子一样。

“切指,然后放你走。”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想都不想就说。

明曦突然道:“管他干什么,弄死他不就完了吗。”说罢就向前猛冲,我要拦住她的时候,明曦已经飞越了半个个天台。我还想说住手来着,我“住”字还没说出口,明曦已经到了那个男人近前,刚要举枪就劈。可当啷一声,明曦的枪却被人给架住了。

“妹妹?”我看见了那娇小的身影。

“不错!”男人的声音。

明曦收枪后撤,后退至少十码远。

“主人,没事吧。”熟悉的声音。

虽然我事先有准备,但看见依对那个男人这种叫法,我还是吃了一惊。

“不错!”那个男人称赞道。

“我的荣幸。”依说出这种话我是相当的意外,她们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荣幸”过怎么今天就“荣幸”了呢

明曦的声音同时响起:“看来你已经叛变了呢。”

“是吧,但我没有办法。”依的视线下垂,“没有办法,因为哥哥的权限不够高呀。”

“研究人员权限?”明曦有些惊讶。

依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明曦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等级。”

依依旧不置一词。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明曦当她是默认了,“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同时她举起长枪,指向依背后的那个男人

“明曦?”我大声叫喊,“还在那里扯什么?被包围了呀脑残!”

明曦说话的这个档口,十几个妹妹已呈包围之势。明曦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存在。

还没等明曦反应过来,我就感觉后腰上狠狠地来了一下,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这一次可不是像在家里一样闹着玩,我直接飞出去几米,磕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住。明曦意识到改回援的时候,几个依早已把道路阻断了。

“不错不错。”中年男子竟鼓起掌来,“看来这个身份证明还是有效果的。”

说起这身份证明我也有,但是我是“调试权限”,天知道那个男人从哪里弄的这么高的权限。

“明曦!锁定权限修改。”我突然想起来这一手,要是那家伙再把明曦给整走那就彻底完蛋。

“用不着!”虽然我距离远看不太清楚,但明曦已经跟依们进入了交战状态。

我还想爬起来,但是后腰好像出了问题,轻轻一动就痛彻骨髓,依下的是狠手,这下我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依的脚,然后又是一次猛击,还是命中了后腰的位置,,我都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了。

与此同时,明曦那边陷入了苦战,理论上明曦几分钟就能解决战斗,但要在不伤害我妹妹的前提下,就不是几分钟的问题了。依用的是不要命的手段,根本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明曦的长枪戳中,只是一味的攻击,这就相当的棘手。明曦企图找个空挡溜出包围圈,但依的能力恰好又是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有没有空挡我是没有看清,因为我已经陷入了半死亡的状态,我估计依要是再往我的背上敲一记,那我就得上阎王那里报道了。

“我觉得可以停一下了。”那个男人宣布,依纷纷放下光剑。明曦被围在了半径2米的圈子里。

“这样吧,既然你下不去手,那我就给你点压力。”那个男人摆了摆手,我感觉自己被架了起来,依走过来了。

依举起了剑,但却是倒抓着的,剑尖指向的却是自己。

“给你10秒钟,不切指的的话,你将亲眼看见这个小可爱倒在你面前。”

“啥?等等!”

“10、9、8...”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依血流满地的样子。

“7...6...”

现在我面对着抉择,我说过会为妹妹奉献一切,但在这种情形下,总是迈不出那一步。

“5..4...”

“哥哥?”依的笑容晃过脑海。明曦又想动手,依们又把武器抽了出来,就算明曦能现在突围,这个时间赶到我这个位置也已经来不及了。

“3..2...”

“行行行我切!”我终于吼出一句。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气魄的选择,那开始吧。”

我抓住刀子的握柄,在这种情况下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正当我的刀刃碰到小指的时候,一阵黑影迎面冲过来,我仰倒在地,刀子飞出去老远。而刚刚还架着我的妹妹被撞飞。

我的视线对上了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

“说好的一个小时呢?”阿列克榭责怪道,她的气息里充满了甜丝丝的味道,我怀疑我整年的可乐都报了销。

我无力地说了一句:“你能不能看看周围?”

“大蝙蝠?”明曦即为诧异。

阿列克榭站了起来:“怪胎,想不到又见面了。”

“你又是谁?”男人显然是没想到还有人插手。

阿列克榭说:“我找个人,你们继续。”说着还拉着我的手臂,“起来了。”

依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对着阿列克榭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你们就是陈铖的妹妹?”阿列克榭毫不急躁,“太慢了。”

依好像被雷打了似的,把武器全甩在了地上。如果有一架摄像机跟踪拍摄的话,经过慢放可以发现,阿列克榭的镰刀正快速旋转过整个天台,每一次都准确的打在依的剑柄处,接着击中依的后颈,其实力可见一斑。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想起了某些小说里才有的技能。

“群体缴械?”看着依一个一个倒下。“你没杀了她们吧。”

“至多是晕过去了”阿列克榭轻描淡写,“对了,你们家的可乐我只喝了一半。”

“一半?半瓶?”

“就是你地下室放着的一半。”经她这么一说,我才看见这个吸血鬼的胃和肚子明显肿胀了一块。

“你可真行啊!”我想大声怒吼但因为受伤只能低声吼出,“你喝了至少有四十升吧,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就是...”

只听得一声枪响。

枪响过后,我感觉到阿列克榭颤抖了一下。

“这个年代还有人使用这种低端武器么?”阿列克榭皱了皱眉。

根据明曦的长枪,还有阿列克榭的血色镰刀,也不知道是谁的武器比较低端。

“很好很好。”那个男人刚刚的慌乱已经一扫而空。

“你的援军是出乎我意料的。”

我坐在地上,默默听他讲。

“但是,你没算到一点。”

“人造人处于昏迷状态,也是能通过远程操作自爆的,我说的没错吧。”

我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妹妹们,跟明曦使了使眼色。

“对,没错。所以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中,对吗?”

“聪明。”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研究人员权限的吗?。”

“买的。”

“买…买的?”我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

“作为黑道,我能干到的事情有很多。”

“只不过不包括你女儿对吧。”

“你说什么?”

“你不是黑道中人,只是近几个月才做到这里的吧。”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只是握紧了拳头。

“我才你肯定有些什么话想说对不对。”

我一边闲扯,看着明曦向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移动。

“的确。”中年男人回答我,“要不是为了女儿,我也不会走到这。”

我心里暗想着,“要洗白了吗?”

“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称职的。”

“当她哭着回来的那天,她才读二年级。”

“我找到学校去讨个说法,校方居然百般遮掩。”

“校方当然不会告诉我,殴打我女儿的家长为学校大量捐款。”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

“三个字。”

“你配么。”

“这叫什么?”

“是指我不配做父亲?还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中年男人在那里激情演说,趁其不备,把那把用来切指的刀滑向明曦。

阿列克榭的声音:“直接杀了他吧,我有把握让他在下令前干掉他。”

“闭嘴,听他说完。”

“所以我放弃了工作,加入了黑帮。”那个男人继续发言。

“大大小小的风浪我都经历过来了,我终于坐上了这个座位。”

“身为一个父亲,我能做到的不多。”

“但我能维护住最后的尊严,属于我们底层人民的尊严。”

“对!你说的没错。”我用力喊出,“但是。”

“动手!”

“自爆指令输入…”还没等他说完那句话,刀已经插上了他的前胸。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杀了他叻。”阿列克榭嘀嘀咕咕。

“本来就没打算杀他。”我看着那个男人缓慢倒下,“明曦,干得不错。”

“嗯,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有信心。”

在地上下车库里我就跟明曦说过,“所谓人造人权限就是张卡片,找到机会摧毁卡片就可以了。”明曦只是摧毁了放在他胸前的卡片,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倒下我也不清楚。我跟明曦说过不能杀人,也不知道这家伙照做没有。

“切,还没有我的一半快。”阿列克榭嘲讽道。

“臭蝙蝠你说什么?”明曦抓紧长枪猛冲过来,阿列克榭也举镰刀做提防之势。

“等等,二位停一下。”我说,“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救人要紧。”

明曦瞟了我一眼:“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这事说来话长。”

阿列克榭倒是来了兴致:“怪胎,我们今天就做个了断吧。”说完就朝着明曦展开攻势。

两人就开始在离我不到5米的地方打起铁来。

“喂喂喂,能不能先救一下我。”我努力的求救,但有伤在身声音还不如武器的铿锵声大。

“你们别打了,我快…”我打算再喊一次时,我看见那个男人缓缓举枪瞄准。

“hey!他举枪了,快…”

一声枪响。

但这一次子弹谁也没命中,明曦阿列克榭反到退开了。

我估摸着那个男人还想开枪,但枪里应该是没有子弹了。

我朝明曦摆了摆手,示意要她搀我起来。

“去他那里。”

“干什么?”

“跟他说上两句话。”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松开了握枪的手,明曦搀着我一步一拖的前进。

“你这个…”那个男人还想说什么,但瞬间被阿列克榭的镰刀顶住了后颈。

“没什么,我只是…”

“你们不要打我爸爸!”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一个身高约1米4的小女孩站在楼梯口。

“茉莉,你不要过来。”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哼哼道。

这个叫茉莉的女孩慢慢跑过来,跑到阿列克榭背后,开始“用力”敲打她。“你放开爸爸,你放开…”

“走开。”阿列克榭用手一推,茉莉就摔倒在地。

“喂!你有病啊。”我喝道,要是阿列克榭是我妹妹,一顿“肉刑”肯定少不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哭泣的茉莉面前。

“我不会对你爸爸怎么样的。”

“真的?”

“嗯,真的。还有你能答应哥哥一件事吗?”

我没等她回答,直接身体向下,接着就是一跪。

“今天下午,哥哥对撞到你的行为作出反思,你能原谅哥哥吗?”

“你…什么?”

“就是今天下午我在奔跑的时候没有当心你,将你撞倒了却不向你道歉的行为,是十足的弟弟行为,哥哥知道错了,恳请你原谅。”

“……”茉莉什么也没说,就是站着。

“我…本来也…没有生气。”

“我想…哥哥应该有很要紧的事情…所以。”

“我不生气,原谅哥哥。”

我还以为至少要挨上几巴掌,没想到这么简单她就原谅我了,像这样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怎么会有人孤立她?孤立她的人都是脑回路出了问题吧。

“阿列克榭,还不快把叔叔拉起来。”

“他刚刚还想杀了我诶。”

我有些不耐烦:“叫你做你就做废什么话呀。”

等把大叔拉起来的时候,我才看仔细他的面庞,分明就是一普通上班族,只不过脸上多了几条疤痕。

明曦“贴心的”把插在大叔前胸的刀拔了出来。那把刀仅仅是穿透了那张卡片,他后来的晕倒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爸爸。”

茉莉扑进她爸爸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

我们三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天伦之乐,明曦跟我咬耳朵:“走啦,完事了吧。”

“哦,走吧,还有依怎么办?”

“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把依送回来。”

明曦不怀好意的看了阿列克榭一眼。

“再跟这只臭蝙蝠拼命。”

“大言不惭谁做不到?”阿列克榭回嘴道,“只怕某个怪胎没这本事。”

“陈铖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是来杀你的啊。”

“我用吃的买了我一条命。”

“吃的?什么吃的?”明曦不解,我也不跟她说,回去先确认家里可乐的储存情况。

“你这怪胎肯定没吃过啦,不过…”阿列克榭说到。

“陈铖…你还是要死的。”

“我去…”没等我吐槽,明曦已经夹持着我退离阿列克榭几米远。

“你想干什么。”明曦把我护在身后。

“虽然比起血来,可乐更好喝。”阿列克榭舔了舔嘴唇,“但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的。”

“亏我还真心实意对你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没有办法…我…”可说到这里,阿列克榭卡住了。

我注意到太阳升起来了。

“额…恶…唔…”阿列克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半跪在地,用镰刀勉强支撑身体。

“没事吧。”我脱口而出。

“陈…铖…你…”阿列克榭似乎说每一个字都很吃力,“你……赢了。”说罢,便倒在地上。

我是没反应过来,但明曦瞬间就知道了。

“长期没有吸血导致的能量耗尽吗?”

“可…灰褐为什么要设定这么愚蠢的设定?”

“不知道,可能是情怀问题?”

我冲到阿列克榭身边,抬起她的手臂,恐怖的景象展现在我眼前。

“灰化?”我大吃一惊,阿列克榭正在不断的流失,就这一会的功夫,手指已经彻底变成了粉末。

“挺好的,还不用我动手了。”明曦幸灾乐祸。

“放屁,还不快来帮忙。”我用力拖着失去意识的阿列克榭往楼梯口移动。

“救她干嘛?她刚刚还想把你吸成人干诶。”

“别废话,快点的。”

等我把阿列克榭拖进楼梯间,阿列克榭的小臂和小腿已经全部消失。

“灰化倒是停止了。”我仔细查看阿列克榭的残肢,“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阿列克榭的心脏搏动速度越来越低,甚至身体也开始变凉,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明曦叫道:“你干什么呢?趁机占便宜吗?”

“占什么便宜,你仔细看看这家伙。”我在阿列克榭的右胸前找到了个小洞,本来阿列克榭穿的就相当喜庆,开枪流血了愣是没看出来。

我没敢把阿列克榭的整个衣服撕开,但光看这弹孔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而且阿列克榭的状况越来越差,这不是要停机的样子,这是要报废的节奏呀。

“能量…能量…”我喃喃自语,“明曦,刚刚那把刀子呢?”

“刀?这儿呢,你要给她个痛快吗?”明曦说着把刀递过来,我也没犹豫,朝着自己的手腕内侧就是一划。”

“你发什么神经?”明曦瞬间把刀夺了回来。

我没理她,忍着剧痛把手腕贴到阿列克榭的嘴唇边。

“明曦…拜托了…千万不能让她死掉…”这是那天晚上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后来我只听见了明曦的呼救声和某些模糊不清的人声,就堕入了黑暗之中。

然后就是,好消息:我没有死,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们也看不到这篇日记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雪白的天花板。众所周知,现在还有雪白天花板的房间大概只有我们家或是某些数盲家。

虽然全身乏力,动弹不得,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是哪儿?”

“哥哥?”熟悉的声音。

“依?你还好吗?”我看不到妹妹在哪儿,但她或是她们就在我旁边。

“哥哥你…”

“哥哥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努力想坐起来,“哥哥不要乱动。”

“那依你能扶我一把吗?”

我总算看到了依的脸庞,她的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其他的你呢?”我靠在枕头上,扫视四周。这是我的房间,依正站在床头。

“上学,现在也快回来了”

“哦,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

“这么说我昏迷了…三天?”

“不…哥哥,已经过去九天了。”

这么说着依爬上床来。

“干嘛?”

“哥哥…你……需要发泄一下…吗?”

“发泄什么玩意?”

“就是…就是…”依可能刚刚还憋着眼泪,现在可彻底绷不住了。”

“就是…我伤害了哥哥…还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

“所以说…你有点…愧疚?”

“哥哥…我们都很………所以……你必须要……”

“好好好,你的意思让我打回去啰。”

依不言不语,只是拿她的大眼睛盯着我,显然是有此意。

“那我...就...”手高高扬起,依猛地一缩,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做好了要挨打的觉悟。

“笨蛋!”

啪!

击掌的声音响彻房间。

“所以说,可以了吗?”我的双手紧贴在依的左脸颊上。

依睁开眼睛,“哥哥,这根本就...”

“少废话,我说打了就是打了。”我“蛮不讲理”的答道,“这件事就扯平了,其他的你我回来再一一算账,明白?”

“嗯。”

我怎么敢对亲爱的妹妹下手啊,巨大的声音仅仅是我在依的侧脸的击掌声而已。

处理完了这码事情,下一件事就是...

“阿列克榭在哪里?”

“她在隔壁房间。”

“她的伤...”

“不容乐观,但是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应该在休息吧。”

“什么叫不容乐观?”

“就是...”依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对她的心理打击...”

我稍微预见到了依将要说的话。

“就是说她...很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喂喂喂?你当你哥傻了?人造人的除了核心与记忆库哪个不能替换?”

“阿列克榭不一样。”依解释道,“她的构成有些奇怪。”

“比如...”

“比如说...不过哥哥你要相信我不是在开玩笑...”依正色道。

“依,你要知道,哥哥是受过训练的,无论有多好笑我都不会笑。”

“如果说,阿列克榭是由某种分子强行构成的...”

事实证明,我的诺言一文不值,依还没说完我就爆发出驴叫般的哄笑。

“妹妹呀~你哥虽然没你文化多,但是这点理化知识还是有的...”要是阿列克榭是这种材质的话,他的质量能媲美一只蓝鲸。

“但...哥哥...事实如此。”依的眉毛微微上扬,看来她对于我的出尔反尔有些意见。

“行行行...我信还不成吗?”我答道,“那个,她醒了没?”

“醒了。”

“那...能带我去看看她吗?”我左手撑住床板准备下床,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看来我已经忘记了手腕受伤这件事了。

可是依还骑在我身上呢。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我们两个同时从床上滚落下来。

等依搀着我走到阿列克榭房间时,已经是10分钟以后了。

“那个,刚才...很对不起...”我说。

“没事没事。”依笑靥如花,这明显是胡扯,我这吨位压倒她身上,没事才是真的有事。

我推开房门,这个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加上外面浓烟滚滚的天空,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阿列克榭背对着我们,静静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谁给阿列克榭换了一身病号服,让她整个人带有几丝凄凉的味道。我一眼就看见了她空空的袖管。

依默默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阿列克榭。

“hello?”纵有千头万绪在心头,我却先爆出这样一句不找边际的问候。

阿列克榭没理我。

我就傻站着在那里等她回复,但...她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她还想静一静,拉开房门转身欲走。

“等等。”

我刹住了脚。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我想了想,再次爆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因为阿列克榭背对着我,所以我不知道她此时什么表情。

我略一思考,再答道:“就是...就是...我习惯性的...多管闲事。”

刚出口我又想抽自己嘴巴子,这什么鬼话这个。

“过来。”阿列克榭轻声唤我过去,我走到她的右侧,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既然是吸血鬼没有什么脸色不苍白才不正常吧。

“靠近一点。”

我往前挪了挪。

“我叫你坐到我旁边来。”阿列克榭声音提高。

我突然坐到床上,顿时整个床向我坐的方向倾斜。

我看见阿列克榭的双腿,就像是超市里的模型人被打碎了一样,只剩半截的大腿充满了裂痕,这对阿列克榭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说吧。”

“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明所以,但在阿列克榭看来这就是老谋深算。

“来吧...你来啊...我不会反抗的。”阿列克榭反倒激动起来,就算我算计他人多年,也是完全没有摸着她的套路是什么。

“蛤?”我直接站起来了,“阿列克榭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虽然你现在有伤在身,但咱们有话说话,别搁这儿打什么马虎眼行不行?”

阿列克榭一停,“你...还想我主动吗?”

“主动什么?”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

阿列克榭向后一躺,做出一副很娇羞的表情说:“...”

时间瞬间静止。

“依?”我朝门外叫到。

“怎么了?哥哥?”依直接窜了进来。

“阿列克榭可能傻了,给他来一针镇定剂。”

“陈铖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阿列克榭说。

“人造人脑子里全是这种玩意?”我强烈谴责阿列克榭,“你当我变态啊。”

“不是变态还是什么,把这样的我带回家,分明是要把我当XXX用的。”

“哥哥,什么叫XXX。”依扯了扯我。

“就是对方太强了,打不过,不敢去惹他,就叫XXX。”我企图蒙混过关。

“我还以为你还算正直,没想到竟然会做这么令人不齿之事。”阿列克榭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有且不想做这种事。”我辩解道,“是你叫我靠过来的。”

“哥哥,你又...”依仿佛懂得了什么。

“又什么又?啥都没有!”我把她堵了回去。

“我只不过是想成全一下你,毕竟我并不讨厌你,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阿列克榭说。

“到底是我变态还是你神经啊,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呢。”

“还想给我打针,肯定是明面上做不出来,打算等我失去意识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哦~~~哥哥好阴险啊。”依作出恍然大悟,“哥哥什么时候在我身上试验这招,我保证中招哦。”

看着这俩人,我就差跪下了。

“嗯哼!”我咳嗽一声,“H的事情先放一边,反正我也是洗不干净了。阿列克榭你感觉怎么样?”

阿列克榭轻哼一声,“对啊,除了四肢残废,被你这么个变态堵在房间里,真的是不能再好了。”

“额,我不该这么问,不好意思。”

“没什么,战败者应该有的待遇也不过如此。”阿列克榭扯得这是么玩意儿我根本就没听懂。

阿列克榭一个翻滚,躺到了枕头上:“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略一思考,“你不觉得应该吃饭了吗?”

依听完这话突然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吃饭?”

“嗯呐...”我看着阿列克榭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猜你不能吃血液以外的东西吧,所以毛血旺你能不能接受?”

“接受是能接受...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更重要的东西吗?”

“有啥事情比吃饭还重要?”

“你是存心气我的吧。”阿列克榭拼命挥动她的残肢。

“我气你干嘛?”

“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严刑拷打审问我吗?”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要开始了对吧,事先说好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

阿列克榭好像已经做好了面对酷刑的准备,不过...

“我懂我懂...”我摇头晃脑,“我保证毛血旺好吃,不会是什么用来逼供的暗黑料理的。”

“你完全没懂吧!”阿列克榭彻底无语。

“我为什么要对你严刑逼供啊?”我万分不解。

“因为我是从灰褐重工那边过来的啊,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杀你之类的情报么?”阿列克榭答道。

“那你倒是说啊。”我直白的很。

“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就想让我把机密告诉你?”

“所以你说不说?”

“不说。”阿列克榭把头偏过去。

“不说算了。”我接茬道。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展开吧。”阿列克榭满头黑线。

我后退几步,坐到阳台上,“你就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别管。”

“可...我是来杀你的诶。”阿列克榭再次重申自己的位置。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杀,你对你你现在什么状态还没点数么?”

“我的身体已经很难恢复了。”阿列克榭换了种口气说话。

“为什么?”

“我的身体比较特殊。”阿列克榭说道。

“的确,特殊到基本物理学已经无法限制住你了。”我嘟哝着。

“要么灰褐重工的人将我回收,但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

阿列克榭点点头。

“那你还来杀我?明知道自己会被放弃?你跟依一样都是榆木脑袋?”

“这是属于人造人的使命,设定如此,无从改变。”

“改不改变以后再说吧,所以说毛血旺你到底有没有意见。”我还是比较在乎吃饭的问题。

“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案我还没有说。”

“哦!不好意思,你继续。”我刚从阳台上跳下来,又坐了回去。

“或者,摄取大量鲜血。”阿列克榭说,“这是第二种。”

“那必不可能。不能牺牲人类。”我断然拒绝。

“第三种方法,也是我最推荐的方法。”阿列克榭舔了舔嘴唇,“我跟你结合。”

“你所谓的结合不是指刚刚的...”我猛地一缩。

“当然不是!”阿列克榭生气了,“你果然还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吧。”

“没有没有,你继续。”

“你知道我的身体是有某种特殊粒子聚合而成的吧,那么我可以将整个身体打散,融入到你身体里。”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我问道。

“基本不会。”阿列克榭答,“相反,你还会长出可供飞行的翅膀。”

“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在天上飞?”

“你不相信?”

“我完全相信,只不过这很不美观。”

阿列克榭接着补充:“包括吸血鬼的本能感知,还有这个...”一柄微小的镰刀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它叫‘血月’...你应该只见过放大版的,但我现在只能放出这么大。”

我拿起这钢笔粗的镰刀,“你从哪儿拿出来的。”

“准确来说,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阿列克榭说。

“怪不得...”我轻轻地把玩着。

“既然是我的一部分,还请你...轻一点,我有感觉的。”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列克榭突然地脸红让我方寸大乱。

阿列克榭收回镰刀,认真地问:“你同意吗?”

“有一件事你没说,你与我结合之后,你...”

“我?当然是消失啦~以后可能就在你体内赖着不出来了。”阿列克榭说。

“这样的话那我拒绝。”

“你还在担心我会坑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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